大二的课业安排相对宽松。
上午的课程结束后,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,温迟没有直接去食堂,而是拐向了校园里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。
那里立着一个老旧的公用电话亭,红色的漆皮有些剥落,玻璃上也蒙着一层灰。
午间时分,这里更是人迹罕至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温迟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门,一股混合着灰尘和铁锈的陈旧气味扑面而来。
这里的电话亭是她之前无意中发现的,据说这个老古董还能打国际长途。
里面空间狭小,光线透过脏污的玻璃变得昏黄。
她站在电话前,深吸了一口气,空气中微尘浮动。
看着上面模糊的操作指示,她犹豫了片刻,似乎在回忆或者确认着什么,然后才抬起手指,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,缓慢而坚定地按下一串长长的号码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,规律而漫长。
温迟将听筒紧紧贴在耳廓,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她微微瑟缩。
响了好几声,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,电话被接通了。
“喂?”
对面先是短暂的安静,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,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温迟抿紧了唇,没有说话,只有细微的呼吸声透过话筒传递过去。
温迟抿紧了唇,没有立刻说话。
对方等了几秒,没听到回应,又问了一声,语气里带上了点疑惑:“喂?听得到吗?哪位?”
“林晚晴。”
温迟这才开了口,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:“……是我。”
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,陷入了一阵更长的沉默,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。
过了好一会,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沙哑和迟疑,叫出了她的名字:“……温迟?”
温迟无声地扯了扯嘴角,对着空气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表情。
她继续用那种平缓的语调说:“我叫了你的名字。怎么,是不认识我了吗?”
对面像是被噎住了,弱弱地辩解:“没、没有……”
随即,她像是回过神来,迅速转移了话题,语气回到以往那种开朗和无辜,“迟迟!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?怎么不给我发消息呀?你不是有我微信和手机号吗?”
温迟握着听筒,闻言,直接反问,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指尖微微用力:“发了,你就会回吗?回了,就是真话吗?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。
“林晚晴,我不是傻子。我能感觉到,你在疏远我。消息回得越来越慢,语气越来越敷衍,找的借口也越来越蹩脚。这不,连前几天回国了,都不告诉我一声。”
她轻轻笑了一下,那笑声里带着凉意:“我们这,算是什么关系?”
林晚晴被温迟这番直白的话戳破了伪装,明显急了,语速加快,带着慌张开始解释:
“不是的迟迟!你听我说,我这次回来是家里突然有点急事,处理得特别匆忙,谁都没来得及告诉!真的!我本来想等事情办完稳定下来再联系你的,我怕你担心……”
温迟静静地听着,偶尔轻轻“嗯”一声,表示她在听。
直到林晚晴的解释听起来越来越苍白,她才继续开口。
“哦?是这样吗?”
她轻轻打断她了对方,声音依旧软软的,听起来毫无攻击性,甚至带着点天真。
“那……我怎么看到你和陆景辰在一起?不知道什么时候,你们变得这么熟了?”
电话那头,林晚晴刚松下去的那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,只剩下略显紊乱压抑的呼吸声。
她似乎想继续说些什么,刚开了个头:“是……是因为……”
“林晚晴。”
温迟出声打断了她,叫她的名字,声音很坚定,像过去无数次亲昵呼唤朋友时一样,让电话那头的人恍惚了一瞬。
然后,林晚晴听见温迟用带着清晰厌恶的语调说:“别装了。你不累吗?难道觉得这样一直骗我,这样耍着我玩,很有趣吗?”
“……”
林晚晴所有未出口的话都被堵了回去,噎在喉咙里,泛起阵阵苦涩。
电话两端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。
几秒后,林晚晴像是终于被卸下了所有伪装,或者是如温迟所说,再也装不下去了。
她发出了一声低笑,那笑声干涩,不含任何笑意,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冰冷。
“你变聪明了,是吗?温迟。”
“是谁教的?是你那个叫叶星澜的朋友吗?”
她没有回答温迟的问题,而是自顾自地开启了一个新话题。
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,像是玻璃瓶或杯子放在硬物上的碰撞声,伴随着她有些含糊的声音,似乎是在喝酒。
“温迟,你知道吗?”
林晚晴的声音冷了下来,带着一种宣泄般的麻木。
“我一直很羡慕你。”她顿了顿,纠正道,“不,应该说是忮忌。忮忌得我难受,快要疯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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