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中旬,霜重风寒。张玉民站在靠山屯北坡新承包的百亩林地前,望着连绵的山峦心潮澎湃。这片向阳的缓坡背风临水,正是建养殖场的绝佳地点。
玉民哥,都勘测好了。马春生拿着图纸走过来,按你说的,鹿舍建在东边,貂场在西边,中间留出防疫带。
胡云海带着十几个队员正在清理场地,粗壮的松木被锯成梁柱,空气中弥漫着松油的清香。
队长,栓柱擦着汗跑来,鄂伦春的乌力罕老爹来了,还带着好东西!
张玉民快步迎上去,只见须发花白的乌力罕牵着三只毛色斑斓的小鹿崽,正笑呵呵地等着他。
张队长,乌力罕用生硬的汉语说,听说你要建鹿场,我把最好的梅花鹿崽给你带来了。这可是我们在老林子里救下的,母鹿让熊瞎子祸害了。
张玉民仔细端详这三只小鹿。最大的那只约莫三个月大,毛色光亮,梅花斑点清晰分明,一双大眼灵气十足。
老爹,这太贵重了。张玉民知道野生梅花鹿崽的珍贵。
拿着!乌力罕大手一挥,咱们鄂伦春人有句话:好马配好鞍,好鹿配好汉。你张玉民是条汉子,配得上这梅花鹿!
正说着,魏红霞带着静姝和婉清送午饭来了。两个小姑娘看见可爱的小鹿,欢喜得直拍手。
爹,它们真好看!静姝小心翼翼地抚摸鹿崽的绒毛。
婉清已经拿出小本子开始算账:爹,我查过了,一只成年梅花鹿每年能取两茬鹿茸,每茬能卖五百块呢!
张玉民疼爱地摸摸女儿的头:咱们婉清真是个小算盘。
就在这时,二弟妹王俊花鬼鬼祟祟地在林子边张望。自打张玉国死后,她就一直对张玉民怀恨在心。
大嫂,王俊花假惺惺地凑过来,这鹿场建得真排场啊。要不要我帮忙?
魏红霞心软,刚要答应,张玉民冷冷道:用不着。管好你自己就行。
王俊花碰了一鼻子灰,悻悻地走了。但张玉民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怨毒,暗中对胡云海使了个眼色。
鹿场建设进展神速。半个月后,十间鹿舍拔地而起,围栏用的是碗口粗的松木,坚固异常。张玉民又高价从吉林引进了二十只梅花鹿,养殖场初具规模。
这天深夜,月黑风高。一个黑影悄悄翻过鹿场围栏,手里拎着个药瓶。
正是王俊花!
她蹑手蹑脚地摸到饮水槽边,刚要投毒,四周突然亮起数道手电筒光。
二婶,这么晚来给我的鹿喂什么好东西?张玉民从暗处走出,声音冰冷如铁。
王俊花吓得药瓶掉在地上,刺鼻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。
是......是砒霜!马春生捡起药瓶,又惊又怒。
张玉民一步步逼近:我自问待你不薄,玉国的抚恤金一分没少你的,东北我也当亲儿子养。你为何要下此毒手?
王俊花瘫坐在地,歇斯底里地哭喊:都是你!要不是你,玉国也不会死!我要让你倾家荡产!
张玉民眼中寒光一闪,对闻讯赶来的乡亲们说:大家都看见了,王俊花投毒害畜,按屯规该如何处置?
老宋头气得胡子直抖:断指!必须断指!
其他乡亲也纷纷附和:对!断指!
张玉民从腰间抽出猎刀,对瑟瑟发抖的王俊花说:看在玉国和东北的份上,我只断你右手三指,以儆效尤。
手起刀落,三根手指应声而断。王俊花惨叫一声,昏死过去。
送她去卫生院。张玉民面无表情,往后不许她再踏进靠山屯半步!
这件事在屯里引起巨大震动。再没人敢打养殖场的主意,张玉民的威信达到空前高度。
然而,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。地区商业处的刘处长因为斧头帮的事怀恨在心,正在暗中联络各方势力,准备给张玉民致命一击。
但这些张玉民还浑然不知。此刻他正带着女儿们在鹿场里喂鹿,享受着难得的亲情时光。
静姝一边喂鹿一边问,为什么二婶要害咱们?
张玉民轻叹一声:人心不足蛇吞象。有些人,你对她再好也没用。
婉清认真地记着笔记:所以要像算数一样,该狠的时候就要狠,对不对?
张玉民望向远方连绵的群山,在这世道上,菩萨心肠也要有雷霆手段。
夕阳西下,鹿场披上一层金光。三只小鹿在围栏里欢快地奔跑,预示着兴旺发达的好兆头。
但张玉民心里清楚,这只是开始。前方的路,还很长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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