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,寒露节气。老炮头的离去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,在张玉民家中激起层层涟漪。魏红霞开始整夜失眠,一闭眼就是老炮头满身是血的画面。
玉民,咱们收手吧......这夜,魏红霞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,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,钱够花就行,何必天天提心吊胆?
张玉民轻拍妻子的背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这次的事件给家人造成了太大的创伤。
第二天早饭时,静姝默默把粥碗推到父亲面前,眼圈乌青:爹,我昨晚梦见炮爷了......他说山里有狼......
婉清更是反常地算错了账,把一百二十五块算成了二百五:对不起爹,我......我老是走神。
连最活泼的雅涵都安静了许多,画纸上不再是五彩斑斓的森林,而是大片的黑色和红色。
最让人担心的是慧妍和玥怡。两个小丫头半夜总是哭醒,非要爹娘抱着才能入睡。
这样下去不行。张玉民对刘庆聚说,得想个法子。
刘庆聚建议:张叔,要不带婶子和妹妹们去省城散散心?
就在这时,王老五拄着拐杖来了。自从王小虎残疾后,这个曾经的混混像变了个人。
玉民,王老五声音沙哑,小虎想见见妹妹们......
原来王小虎在医院整天不说话,医生说是心理创伤。唯一能让他开口的,就是提起静姝她们。
张玉民沉吟片刻:好,下午我带孩子们去。
医院里,王小虎躺在病床上,左腿打着石膏。看见静姝她们,眼睛才有点光彩。
静姝妹妹......他虚弱地说,你能给我读读书吗?
静姝拿出语文课本,轻声朗读。婉清在一旁默默计算医药费,雅涵则画了张康复图。
看着这温馨的一幕,王老五老泪纵横:玉民,我以前不是人......
都过去了。张玉民拍拍他的肩。
从医院回来,张玉民召开了一次特殊的家庭会议。
爹知道你们害怕。他看着五个女儿,但咱们猎人有个老话:狼来了不怕,就怕自己先软了
他拿出老炮头的烟袋:炮爷用命教会咱们一个道理:有些事,躲是躲不掉的。
静姝第一个站起来:爹,我不怕了!我要像炮爷一样勇敢!
婉清重新拿起算盘:我要把账算得更准,帮爹管好这个家!
雅涵举起新画作:我画了炮爷在天上看着我们呢!
连慧妍和玥怡都奶声奶气地说:我们也不怕!
魏红霞看着女儿们,终于露出笑容:孩子们都比娘强。
为了帮助家人彻底走出阴影,张玉民想了个办法。他带着全家人重走老炮头带他打猎的第一条山路。
他指着一棵老松树上的刻痕,这是炮爷教我认的第一个记号。意思是:这里有水。
静姝认真临摹着树上的刻痕,婉清记录着每个记号的含义,雅涵则把这一切画下来。
走到一处山泉边,张玉民停下脚步:炮爷说,猎人要像这泉水,看着软,却能滴穿石头。
这句话让魏红霞若有所思。
当晚,张玉民在院里生起篝火,给家人们讲老炮头的故事。从十六岁独斗野狼,到晚年智取熊瞎子,每个故事都充满智慧与勇气。
知道炮爷为什么总叼着烟袋吗?张玉民说,他说烟能提神,更能静心。猎人最忌心浮气躁。
说着,他按老炮头教的方法,装了一锅烟,轻轻吸了一口。烟雾缭绕中,仿佛又看见那个精瘦的老猎人。
就在这时,獒王突然竖起耳朵,警惕地望向院外。
有人!静姝机警地说。
张玉民示意家人进屋,自己带着獒王查看。院墙外,一个黑影一闪而过。
是快枪李的余党!胡云海赶来报告,他们在打听小虎的病房。
原来,快枪李虽然入狱,但他还有几个死忠徒弟在逃。这些人想要报复。
张玉民面色一沉:加强警戒,特别是医院那边。
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第二天王老五主动来找张玉民:
玉民,让我去会会那些人。
五叔,你......
我欠炮爷一条命。王老五眼中闪着决绝的光,也该还了。
张玉民沉思良久,最终点头:好,但要按我的计划来。
三天后,在王老五的配合下,警方成功抓获了快枪李的三个徒弟。原来王老五假装要为他们提供情报,引蛇出洞。
这件事让王老五彻底赢得了大家的尊重。连静姝都主动叫他五爷爷。
危机解除,张家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。但张玉民知道,家人的心理创伤还需要时间愈合。
他让刘庆聚从省城请来心理医生,给全家人做心理疏导。同时调整了家庭分工:
静姝负责管理训练营文书,婉清继续管账,雅涵用绘画记录生活,连慧妍和玥怡都有了自己的小任务——照顾院里的花花草草。
魏红霞则在丈夫的鼓励下,开始学习文化课。这个曾经只会在灶台转的女人,现在能看懂报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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