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的日头升得快,上午十点多就晒得人头皮发紧。聂红玉在西坡玉米地帮着社员捆玉米秆,眼角总瞥见二队的李大叔直摸肚子,王大娘也时不时往炊事班的方向望 —— 昨天的稠粥虽顶饿,可社员们干的是扛玉米、割秸秆的重活,不到晌午就饿了,以前老周头在时,只能硬扛到中午分粥,常有社员偷偷啃红薯干垫肚子。
“红玉,你看大家都饿了,” 王大娘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,“要是能有点啥垫垫就好了,不然下午上工都没力气。” 聂红玉心里早有盘算,昨天熬粥省了两捆柴,还剩半袋玉米面,刚好能做野菜团子当加餐 —— 既不用多耗粮,又能让大家顶饿,还能把之前琢磨的野菜处理技巧用上。
收工哨声刚响,聂红玉就拉着小栓子往炊事班走,还叫上了王大娘:“大娘,您跟我去挖点野菜呗?咱们做野菜团子当加餐,让大家下午上工有劲儿。” 王大娘眼睛一亮,赶紧答应:“好啊!我知道南坡有片马齿苋,长得嫩,没被人挖过!”
柳氏听说要做野菜团子,也提着个粗布包赶来,里面装着小铲子和筛子:“红玉,娘跟你们一起去,挖野菜我在行,哪片坡的荠菜嫩,我一摸就知道。” 小石头也蹦蹦跳跳跟着,手里攥着个小布口袋:“妈妈,我也帮着挖,挖多多的,做团子吃!”
南坡的向阳处果然长满了马齿苋,翠绿的茎秆贴着地面长,叶片肥厚,沾着晨露晒干后的细痕。聂红玉蹲下身,拿起小铲子,顺着马齿苋根部轻轻一挑,整株野菜就挖了出来,她教小栓子:“挖的时候别太深,马齿苋根浅,挑断主根就行,留着须根还能再长,以后还能挖。”
小栓子跟着学,却不小心把马齿苋的茎铲断了,有点沮丧:“嫂子,我咋总挖断啊?” 聂红玉笑着接过他的铲子,演示了一遍:“手腕别太用力,像这样轻轻带一下,你再试试。” 小栓子跟着练了几次,果然挖得完整了,高兴得直拍手。
柳氏则在旁边挖荠菜,她的手指粗糙却灵活,捏住荠菜的叶子,轻轻一提就拔了出来,还顺便把根部的泥土抖干净:“红玉,你看这荠菜,叶子没虫眼,根也不老,包团子最香。” 她把挖好的荠菜放进筛子里,风吹过,野菜上的碎土簌簌往下掉。
聂红玉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丛草:“大家别挖那片!那是石龙芮,叶子像马齿苋,却是毒草,茎是紫色的,咱们挖的马齿苋茎是红绿色的,得记准了。” 她怕大家认错,特意拔了株石龙芮和马齿苋放在一起对比,“你们看,石龙芮的叶子更尖,茎上有细毛,马齿苋叶子圆,茎光滑,可别弄混了,吃了要拉肚子。”
王大娘凑近看了看,恍然大悟:“以前我就差点挖错,还好没给家里孩子吃,红玉你懂的真多!” 柳氏也点头:“可不是嘛!要是让老周头来挖,指不定把毒草也混进去了,哪会这么仔细。”
不到一个时辰,大家就挖了满满三袋野菜,马齿苋和荠菜各一半。回到炊事班,聂红玉先把野菜倒进大瓷盆里,用井水淘洗 —— 淘了三遍,直到盆里的水变清澈,才把野菜捞出来控干。接下来是关键的焯水去涩,这是酒店后厨处理野菜的核心技巧,以前她跟着师傅做凉拌野菜,这一步最关键,“焯水去涩,过凉保脆,野菜才不苦”。
柳氏往大铁锅里添了半锅井水,小栓子烧火,很快水就烧开了,冒起滚滚的白汽。聂红玉抓了一把马齿苋放进锅里,用长筷子轻轻搅拌:“开水焯 1 分钟就行,断生不烂,要是煮太久,野菜就软塌了,没嚼劲。” 她盯着锅里的野菜,看到马齿苋的颜色从翠绿变成深绿,赶紧用漏勺捞出来,倒进旁边的凉水盆里 —— 井水冰凉,野菜遇冷瞬间收缩,保持着翠绿的颜色,还能进一步去涩。
“以前老周头做野菜粥,从来都不焯水,” 柳氏看着盆里的野菜,说,“煮出来的粥涩得慌,大家都不爱吃,好多野菜都浪费了。” 聂红玉笑着把荠菜也焯了水,捞出来过凉:“焯水不仅去涩,还能杀死野菜上的虫卵,吃着也干净,咱们做团子,得让大家吃得放心。”
焯好的野菜挤干水分,聂红玉用刀切碎,放进大盆里,又舀了两碗玉米面(昨天省下来的),加了点温水,揉成面团。她教大家:“玉米面和野菜的比例是 1:2,面太多浪费,面太少捏不成团,你们看,这样揉出来的面团,不粘手,还能捏出形状。”
柳氏和王大娘跟着揉面,一开始面团总散,练了几次就顺手了。小栓子则负责把面团分成小剂子,每个剂子搓成圆球状,再用手捏成窝窝头的形状 —— 中间留个洞,蒸的时候更容易熟。小石头也在旁边帮忙,用小手捏了个小小的团子,虽然歪歪扭扭,却引得大家都笑了。
蒸团子用的是竹编的屉布,柳氏特意洗了两遍,铺在蒸笼上。聂红玉把团子一个个摆上去,间距留得均匀,防止蒸的时候粘在一起。灶膛里的火用细柴烧,保持中火:“中火蒸 20 分钟,团子底部不粘屉布,用手按一下能弹回来,就熟了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