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夜,陈阳躺在滚烫的火炕上,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那些小巧的脚印和紫黑色油光水滑的皮毛。
上辈子他发达后,也曾花大价钱买过一件紫貂皮大衣送给当时最得宠的情妇,那手感,那光泽,至今记忆犹新。
没想到,这辈子,他竟然有机会亲手捕捉到这“暗夜的黄金”!
必须拿下!这不仅是一笔巨大的财富,更是他狩猎生涯的一个里程碑!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陈阳就起来了。
他翻箱倒柜,从仓房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底,找出了几副老旧的、锈迹斑斑的大板夹(一种强力弹簧夹子)。
这是他那过世的爷爷留下的家伙事儿,以前就是用来夹狐狸、貉子的。
他仔细检查了夹子的弹簧和卡扣,虽然锈了,但主体结构还很结实。他找来磨刀石,沾上水,“咔嚓咔嚓”地打磨起来,直到那铁齿闪烁着幽冷的寒光。又找出一些细铁丝和一小块油渍麻花的红布。
“小阳,这一大早的,又鼓捣啥呢?”刘翠花看着儿子摆弄那些老古董,疑惑地问。
“妈,我进山转转,看能不能弄点值钱的小玩意儿。”陈阳头也不抬地回道。
“还去?这刚消停两天……”刘翠花有些担心。
“放心吧妈,就在近处,不往深里走。”陈阳安慰道,“再说了,您儿子我现在可是‘陈炮手’,山神爷都罩着呢!”
吃过早饭,陈阳谁也没叫,独自一人,背上那个装着打磨好的大板夹、铁丝、红布和少量诱饵(一小块冻硬的野猪肉脏)的帆布兜子,拎着步枪,再次进了山。
他没有耽搁,径直朝着昨天发现紫貂踪迹的那座陡峭山峰走去。一路上,他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雪地和周围环境。
越是靠近那座山峰,那种属于紫貂的活动痕迹越是明显。除了脚印和粪便,他还在一处背风的岩石凹槽里,发现了一个被啃食干净的松鸡骨架,旁边散落着一些细小的羽毛——这正是紫貂的食谱之一。在一些树干基部,也能看到它们留下的、用于标记领地的麝香气味。
陈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。看这痕迹的密度和范围,这附近很可能有一个紫貂的小家族!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小金库!
他放轻脚步,如同幽灵般在山峰下的乱石和灌木间穿行,眼睛像扫描仪一样,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。终于,在一处位于山峰阴面、布满巨大岩块和倒木、相对背风隐蔽的区域,他发现了一条被反复踩踏形成的、清晰的“貂道”!
这条“貂道”沿着岩壁的底部蜿蜒,巧妙地利用岩石的突出部和倒木的遮挡,几乎完美地隐藏在了视野的死角。如果不是刻意寻找,根本发现不了。雪地上的脚印链新鲜而密集,说明这是紫貂经常使用的固定路线。
“好家伙,真会找地方!”陈阳心中暗赞。他蹲下身,仔细观察着这条“貂道”的每一个细节:宽度、高度、转弯处、可能的停留点……
猎紫貂,和下套子抓兔子、打枪猎野猪完全不同,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、精细的布置和对猎物习性的深刻理解。它们太机警了,稍有风吹草动,或者闻到一丝不属于这里的人味儿,就可能放弃这条通道,再也不回来。
陈阳没有立刻下夹子。他先是像反侦察一样,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自己来时的脚印,然后退到远处一个既能观察到“貂道”又足够隐蔽的制高点,趴了下来,用望远镜(这是他之前从林场商店买的旧货)仔细观察了足足一个多小时。
他要确认紫貂的活动规律,找到最佳的设伏点。
观察的结果让他欣喜。这条“貂道”利用率很高,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,就有紫貂的身影快速闪过。它们通常从山峰更高处的巢穴下来,沿着这条通道去往山下觅食,然后再原路返回。
而在一处“貂道”变得狭窄、两侧都是光滑岩壁、仅容一只紫貂通过的“咽喉”位置,陈阳发现了几个清晰的停留爪印——这里似乎是紫貂一个习惯性的短暂驻足观察点。
就是这里了!
陈阳心中定计。他耐心地等到日头偏西,估计紫貂大部分已经回巢或者开始夜巡,这才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制高点,来到那条“咽喉”要道。
他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抚摸情人的肌肤。先用一根小树枝,仔细地将设伏点附近的浮雪轻轻扫平,不留一丝人为的痕迹。然后,他取出那副打磨得锃亮、力道强劲的大板夹。
设置这种“绝户夹”是个技术活。他先用小铲子在那个狭窄通道的雪层下,挖出一个刚好能容纳板夹的浅坑,深度恰到好处,既能让夹子完美隐藏,又不会影响触发。
接着,他小心翼翼地将板夹放入坑中,调整好角度,确保触发踏板与周围雪面平齐。然后,他屏住呼吸,用那双稳定得如同机械的手,慢慢掰开那两根带着恐怖咬合力的铁弓,将带有尖锐铁齿的夹片撑到最大,再用那根纤细却坚韧的铁丝做的“消息子”(触发机关)轻轻别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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