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老师傅被陈阳这番专业又自信的话给镇住了。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山里小伙子的年轻人,竟然这么懂行!他再次仔细看了看皮子,又看了看陈阳那沉稳笃定的眼神,心里明白,碰上明白人了,糊弄不了。
两人你来我往,一番讨价还价。陈阳据理力争,既不失礼貌,又寸步不让,牢牢把握着主动权。最终,价格定格在了三千八百八十块钱!一个在这个年代堪称天文数字的价格!
“成交!”老师傅一拍大腿,既是肉疼又是兴奋,“小伙子,你是这个!”他冲着陈阳竖起了大拇指。
当厚厚三沓大团结(每沓一千元),外加八十八块钱的零票,推到陈阳面前时,整个收购部都安静了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堆钱和这个年轻的猎户身上。李秀兰更是感觉呼吸都困难了,死死攥着陈阳的胳膊,生怕这钱长了翅膀飞走。
陈阳面色平静,仔细点验了钞票,确认无误,这才小心地揣进怀里内侧早就缝好的口袋里。那老师傅还特意问了一句:“小伙子,品相好的紫貂皮,你手里要是有,尽管拿来,我给你这个数!”他比划了一个“二”和“五”的手势。
两千五!陈阳心里彻底有谱了。看来,回去之后,除了寻找那只偷紫貂的猞猁,正常狩猎紫貂也得提上日程了,那才是真正的“软黄金”!
揣着巨款,走出供销社大门,被冷风一吹,李秀兰才仿佛从梦中惊醒,她看着陈阳,声音都在发颤:“小阳……三……三千八百八……俺不是在做梦吧?”
陈阳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,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,笑道:“这就吓着了?走,哥带你存钱去,然后给你买好吃的,买新衣裳!”
他拉着依旧晕乎乎的李秀兰,找到了附近的农业银行。照老规矩,存入三千五百元。当他把那张写着存款余额“肆仟零柒拾叁元陆角”的存折给李秀兰看了一眼时,这女人差点当场晕过去。四千多块!她感觉这辈子,下辈子,下下辈子都花不完这么多钱!
从银行出来,李秀兰感觉走路都飘了。陈阳则带着她,开始了真正的“省城见闻录”。
他先带她去了一家有名的老字号国营饭店“老都一处”,点了三鲜饺子、锅包肉、溜肉段……摆了满满一桌子。李秀兰看着那油光锃亮、香气扑鼻的菜肴,都不敢下筷子。在陈阳的再三催促下,她才小口尝了一下,那从未体验过的鲜美味道,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,也暂时冲淡了对巨额金钱的震惊。
吃完饭,陈阳又拉着她,走进了气派的哈尔滨第一百货大楼。那明亮的灯光,光滑的地面,琳琅满目的商品,再次让李秀兰变成了“刘姥姥”。陈阳直接带着她到了服装柜台,不顾她的阻拦和心疼,给她从里到外置办了一身行头:一件时兴的红色呢子大衣,一条深蓝色的涤纶裤子,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,甚至还包括一套贴身的棉毛衫裤和一双黑色的牛皮鞋。
这一套下来,花了一百二十多块钱!李秀兰看着陈阳眼都不眨地付钱,心疼得直抽抽,连连说“太贵了太败家了”,可当她被陈阳推进试衣间,换上一身新衣服走出来,看着镜子里那个几乎认不出来的、时髦又俊俏的城市姑娘时,她的眼圈红了,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,甜得发齁。
“俺……俺这穿出去,屯里人还不定咋说哩……”她摸着光滑的呢子面料,又是欢喜又是忐忑。
“管他们咋说?我陈阳的女人,就得穿好的!”陈阳霸气地搂住她的腰,在她耳边低语,“晚上穿给哥看。”
李秀兰的脸瞬间红透了,羞得抬不起头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,砰砰乱跳。
买完衣服,日头已经偏西。两人提着大包小裹,准备找地方住下。陈阳先是找到了附近一家看起来挺气派的国营旅社。
前台是个四十多岁、面无表情的中年妇女。陈阳拿出介绍信,要求开一个房间。
那妇女抬眼皮扫了他们一眼,尤其是重点看了看年轻漂亮的李秀兰,语气刻板:“介绍信我看,结婚证呢?”
“同志,我们出来匆忙,没带结婚证。”陈阳解释。
“没结婚证不能住一个屋!”妇女语气强硬,“这是规定!只能给你们开两个单间!而且晚上我们会查房,发现男女混住,要严肃处理的!”
李秀兰在一旁听得脸都白了,紧张地抓着陈阳的胳膊。
陈阳心里一阵烦躁,这年头的规矩真是……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:“同志,通融一下,我们真是两口子。”
“两口子也得看证!没证就不行!”妇女油盐不进,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。
陈阳懒得再跟她废话,拉起李秀兰就走:“算了,咱换地方!”
他记得来的时候,在一条背街看到有私人开的“个体旅社”的牌子。这年头,个体经济刚刚萌芽,这种旅社条件可能不如国营,但没那么死板。
果然,找到那家名叫“悦来客舍”的小旅社,门脸不大,但收拾得干净。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男人,一看有客人,热情地迎上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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