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阳在温暖起来的屋里踱了两步,心下已然有了决断。
他对着正在烧水的李秀兰和好奇打量四周的陈默说道:“你们先在家收拾着,我出去办点事,很快回来。”
“哎,你去吧,路上小心点。”李秀兰应着,顺手往灶坑里添了把柴火。
陈阳出了门,蹬上自行车,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狗子经常混迹的那个台球厅。
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,球杆撞击台球的声音噼啪作响。
掀开厚重的棉门帘进去,一股烟味和汗味混合的热浪扑面而来。狗子果然在,正弯着腰,眯着一只眼瞄准一颗黑八,他年纪其实比陈阳还大几岁,但此刻神情专注得像个孩子。旁边围着几个穿着仿军大衣或旧棉袄的年轻小子,都是他的跟班。
“狗子。”陈阳站在门口喊了一声。
狗子闻声抬头,一看是陈阳,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,随手把球杆扔给旁边一个小弟,快步迎了上来,语气带着几分恭敬:“阳哥!您从省城回来了?事儿都办利索了?”
这一声“阳哥”叫得自然无比。自从上次陈阳在山林里救了他们,又买房的时候展示了财力,狗子就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年纪虽小但手段老练、眼光长远的年轻人。
道上混的,达者为先,他叫陈阳一声“哥”,心甘情愿。
“嗯,回来了。”陈阳点点头,把他拉到台球厅角落里一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,直接开门见山:“找你办点要紧事。”
“阳哥您吩咐!”狗子挺了挺胸脯。
“我想给两个人落户口。”陈阳压低声音,“一个是我远房侄子,叫陈默,爹妈都没了,成了孤儿,是个黑户。另一个,是李秀兰,我想把她的农村户口,迁到我在县城的房子上。好办不...”
狗子一听,眼珠转了转,琢磨了一下,说道:“阳哥,这事儿能办!我有个兄弟,他二舅在派出所管这块,有点实权。不过,您知道,现在落农村户口便宜,十块八块的打点就行。可要是落县城户口,还是俩,这价钱可就……”他伸出两根手指,又翻了一下,“一个得这个数,二百!俩就是四百!而且得快,趁着年前政策松快点。”
四百块!
在这个工人月薪几十块的年代,绝对是巨款了。
陈阳想都没想,斩钉截铁:“办!就落县城户口!钱不是问题!” 说着,他从怀里掏出刚才买票剩下的,加上之前家里剩下的一点备用金,刚才又特意从银行取了一些,凑了五百块钱,塞到狗子手里:“这里是五百。四百是办事的钱,剩下的一百,是给兄弟们喝茶的。务必给我办得板板正正,越快越好!”
狗子接过那厚厚一沓“大团结”,手感沉甸甸的,心里对陈阳的豪气和信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,拍着胸脯保证:“阳哥您放心!这事儿要是有半点差池,您把我狗子脑袋拧下来当球踢!半个月,不,十天!十天之内保证给您办好!”
“好,我等你好消息。”陈阳拍了拍他的肩膀,接着又说,“还有件事。我大部分时间得在屯子里照应,秀兰和陈默以后会常住县城这边。狗子,你在县城人头熟,帮我照应着点,别让不开眼的来欺负他们娘俩。”
狗子一听,立刻明白了陈阳的意思,这是把他当自己人,托付家小呢!
他顿时觉得脸上有光,把胸脯拍得砰砰响:“阳哥!这话您就见外了!嫂子和大侄子住在咱这地盘,那就是我狗子的亲嫂子亲侄子!您放心,但有哪个王八羔子敢来炸刺儿,不用您动手,我带着兄弟们先废了他!”
他回头冲着那帮还在打台球的小弟吼了一嗓子:“都他妈听见没?以后一中后面那院子的阳嫂和默小子,就是咱自己人!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!”
“听见了,狗子哥!”
“放心吧阳哥!保证没人敢惹嫂子!”
那群小子七嘴八舌地应和着,看向陈阳的眼神都带着敬畏。
陈阳对狗子的表态很满意,点了点头: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走吧,跟我回去一趟,认认门,也让你嫂子认识认识你。”
“哎!好嘞阳哥!”狗子忙不迭地答应,招呼了两个机灵点的小弟跟着,一行人跟着陈阳回到了小院。
李秀兰刚把炕烧热,屋里有了暖和气,正在扫地上的灰。
陈默则乖乖坐在炕沿上,看着李秀兰忙碌。
见陈阳带着几个陌生人进来,李秀兰有些紧张地放下笤帚。陈默也下意识地往李秀兰身边靠了靠。
“秀兰,别怕,这是狗子,你认识,以后就是我在县城的好兄弟。”陈阳介绍道,然后又对狗子说,“狗子,这就是我二....你也叫嫂子吧,李秀兰。这是陈默。”
狗子立刻上前一步,脸上堆着恭敬又不失热情的笑容,对着李秀兰微微躬身,响亮地喊了一声:“阳嫂!”
他身后两个小弟也跟着齐声喊道:“阳嫂好!”
这一声“阳嫂”,叫得李秀兰先是一愣,随即脸颊飞起两朵红云,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,又羞又喜,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踏实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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