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王秋燕、韦春香、李大龙等人的话,李晓玲被气笑了。
破鼓万人捶。
何况,她还不是什么破鼓。
她扫了李家人一眼,发现他们一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“嫉恶如仇”,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垃圾。
她又笑了。
笑声里,带着七分的冷意。
李家人一个个面露不悦,这傻妞,是不是又开始犯傻病了?
邓莲花眼看着天要彻底黑了,她肚子饿得咕咕叫,心情瞬间也变得烦躁起来。
她指着黄秀丽、李晓玲,一脸不耐烦,“看到了吧,全家人没有人欢迎你们留下来,还不赶紧滚?非要等着,我们把你们扫地出门吗?”
李老头在旁边接话,“你们赶紧滚。不然,待会儿别怪我狠心将你们赶出去!”
围观的村民,看到这情景,不由得唏嘘。
“哎,你们说,这黄秀丽母女,脸皮啥那么厚呢。全家人都那么厌恶她们了,他们竟然还赖着不走?”
“要不然,怎么说她们不要脸呢!”
“我觉得,这母女俩也挺可怜的。两个一老一少的,都是女人,这被赶出家门了,能去哪里啊。而且大队长说了,公社的钱,好像不是李晓玲偷的。”
“不是李晓玲偷的,那还能是谁啊?又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,我看啊,就是这李晓玲!”
村民们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。
有些人觉得,黄秀丽、李晓玲母女,伤风败俗,的确该被赶出家门。
有些人觉得,黄秀丽、李晓玲母女,事出有因,或许不该赶尽杀绝。
即使如此,依然无法撼动,李家人一致要赶走这对母女的决心。
李小龙是老李头和邓莲花的小儿子,他对自己那死去的二哥,没啥深厚的情感。
更别提,是二哥死后留下的遗孀和侄女了。
他见李晓玲、黄秀丽母女还站着不动,立即不耐烦地挥手。
“二嫂、我的大侄女,现在给你们脸,你们就赶紧卷铺盖走人吧!等下,真把你们赶出家门了,你们可别哭。”
他也饿了,还想早点吃晚饭睡觉呢。
李大龙作为老李家的长子,倒是“体贴”了不少,和自己的媳妇王秋燕,收拾了黄秀丽母女的几件破烂,扔到了她们面前。
“这是你们的行李,走吧,趁天还没有黑透,或许你们还能在外面找个落脚的住处。”
黄秀丽看着被扔出来的包袱,眼睛一红,眼泪瞬间就哗哗地往下流。
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李家人,心中多年的委屈,终于决堤而出。
“爸妈,我知道你们这么多年,一直嫌弃我生不出儿子,我明白、我理解,那是我没出息。可是,在我没有生病的时候,家里的一日两餐,哪一餐,不是我做的?我白天出去挣工分,晚上回来给你们做饭、端茶倒水,从来不敢偷懒。求求你们,看在我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份儿上,你们可不可以留下晓玲啊!晓玲,可是你们的亲孙女!”
黄秀丽吸了吸鼻子,尽量控制崩溃的情绪。
邓莲花鼻子一哼,无情打断了她。
“你给我闭嘴,你个丧门星!要不是你克死了我的老二,我怎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?我宁愿养一只狗,也不会留晓玲这个傻妞!”
说着,邓莲花走向前,上手就去推黄秀丽。
黄秀丽情绪不稳定,身子本来也就弱。
被邓莲花一推,整个人突然向后仰倒,发出咚的一声巨响。
李晓玲瞳孔微微一震,赶紧向前扶起黄秀丽。
“妈......你怎么样了?”
李晓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她说话的语气里,带着焦急和担忧。
黄秀丽缓缓睁开眼,眼泪从眼角滑落,“晓玲,你终于肯叫妈了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眼泪止不住地又流啊流。
“对不起.......以前,妈妈总是让你不要惹麻烦,才让这些人这么欺负你。现在我才知道,哪怕我们不想惹麻烦,可是有些人就是看我们不顺眼,就是要欺负我们。是妈妈让你受委屈了!”
李晓玲摇摇头,“没有,我不委屈。”
黄秀丽已经泣不成声,“是我总是让你忍气吞声,是我不好........”
李晓玲依然坚定地摇头。
“我们都没错,错的是他们。”
李晓玲抬头,看向眼前的李家人,一字一顿,“妈,我长大了,我一定会为你,争取到我们应得的。”
黄秀丽看到了闺女眼中的狠戾,她感到陌生,却又充满了安全感。
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。
在她还没有消化好,为什么自己的女儿,会变得如此陌生时,耳畔传来了闺女压低的声音。
“妈,你继续闭眼晕倒,剩下的交给我。”
黄秀丽还想说什么,但是听到李晓玲这么一说,竟然乖乖听话,选择闭上了眼睛。
这一刻,她毫无来由地选择相信闺女的话。
李晓玲抬头,冲着李老头他们微微勾唇,眼里带着森冷的笑意,嘴巴张得老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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