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......”
谢长树被这番话戳中了肺管子。气得手指着乔晚棠,浑身直哆嗦。
你了半天,却连一句完整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乔雪梅在一旁冷眼旁观。
看着公爹被乔晚棠说得脸色铁青,非但没有帮着解围的意思,反而暗自得意。
她巴不得乔晚棠得罪公爹,这样就更凸显她的懂事。
眼见谢长树气得说不出话,乔雪梅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。
她站起身,看向乔晚棠,声音温温柔柔的,“弟妹,你这话说得也太没规矩了些。爹是一家之主,咱们做儿媳的,怎能如此顶撞?你就不怕......”
“大嫂!”乔晚棠语气平静打断她,“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好。”
“你就不怕惹得大家心里不痛快,明天二哥二嫂和远舟觉得心里憋屈,干脆不下田了。那大嫂可就要下田干活儿了!”
乔雪梅一听这话,那点故作温婉的表情瞬间僵住。
她费尽心机,抢了乔晚棠的亲事嫁给谢远舶,为的是什么?
不就是指望他考中功名,自己好当上官夫人,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妇命运,享清福吗?
让她下田?
那是绝对不可能的!那比杀了她还难受!
看着乔雪梅瞬间偃旗息鼓,讪讪地坐了回去,乔晚棠心里冷笑一声,不再理会她。
她转而伸手,轻轻拉住婆母,语气恢复了温和,“娘,快吃饭吧,菜都要凉了。”
说完,她又走到门口,招呼还在玩泥巴的小豆芽儿,“豆芽儿,快来,洗手吃饭了。”
一顿饭,就在压抑和沉默的气氛中结束了。
谢长树几乎没动筷子,最终气哼哼地摔门回了自己屋。
谢远舶和乔雪梅也食不知味。
吃完饭,看到谢远舶正要回房,乔晚棠出声叫住了他,“大哥,请留步。”
谢远舶停下脚步,皱着眉头看她,语气不算好,“什么事?”
乔晚棠直接道,“麻烦大哥给我几张纸,我有点用处。”
乔雪梅一听,按耐不住了,“纸?弟妹,你知道纸多贵吗?那可是远舶读书写字用的金贵东西!怎么能随意浪费?”
乔晚棠白了她一眼,懒得与她虚与委蛇。
语气冷淡,“浪费?大嫂怕是忘了,远舶读书用的每一张纸、每一锭墨,我男人至少都出了一半的钱!”
“怎么我现在用几张纸,就叫浪费了?还是说,大嫂觉得,我连用几张纸的资格都没有?”
她这话可谓毫不留情。
乔雪梅被噎得脸色通红,心里的恨意丛生。
【乔晚棠,你个毒妇,毒妇!等日后远舶中了秀才,你跪着在我面前哭吧!】
谢远舶脸上也是火辣辣的,觉得无比难堪。
他既恼怒乔晚棠的不留情面,又对乔雪梅的小家子气感到丢脸。
他不想再纠缠下去,免得更难堪,只能忍着气,闷声道:“你等着!”
转身回房,拿了三四张质地粗糙的纸出来,塞给乔晚棠,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。
乔晚棠拿着纸,径直回了西屋。
回到屋里,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笔。
谢远舟的东西不多,箱子底部除了几件旧衣服,就是一些杂物。
忽然,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布包。
她好奇地拿出来打开,里面竟然是几本保存尚好的蒙学书籍。
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,还有一支用旧了、笔头却收拾得很干净的毛笔,以及一小块残墨。
乔晚棠心里猛地一惊。
这些东西......谢远舟一个猎户,留着它们做什么?
难不成谢远舟,也曾想过读书?
也曾有过一个科举梦?
只是为了这个家,为了供养他大哥,他默默地放弃了自己的念想,拿起了弓箭,走进了深山?
想到这里,乔晚棠心里泛起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。
这个男人,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?
不过眼下,水车的事情最重要。
她收敛心神,找出一个破碗倒了点水,小心地磨了墨,铺开纸,开始凭着前世的记忆画了起来。
她前世作为运动员,闲暇时喜欢到处旅游。
在一些古镇或者水利博物馆里,见过那种古老的龙骨水车和筒车的模型。
原理大概是通过人力或水力驱动,将低处的水提到高处。
她努力回忆着那些结构的细节,齿轮、链板、水槽......
想法是好的,可她的画工却实在不敢恭维。
画出来的东西线条歪歪扭扭,比例也有些失调,看起来怪模怪样,不甚美观。
她也不气馁,擦了画,画了擦,反复修改。
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努力,一张水车草图,终于有了雏形。
虽然依旧简陋,但关键部分她都尽量标注清楚了。
这时,院子里传来了响动。
谢远舟和二哥二嫂拖着疲惫的身子,从田里回来了。
谢远舟回来后,习惯性地先在院子偏房用井水冲了个凉,洗去一身的汗水和泥土,换上干净的粗布短褂,这才推开西屋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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