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晚棠和谢远舟赶着牛车,踏着夜色回到谢家院门外时,远远就看见屋里透出的光亮,以及门口几个翘首以盼的身影。
牛车刚停稳,周氏、张氏和谢晓竹姐妹就急切地围了上来。
见两人安然无恙,众人脸上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下来,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“三哥三嫂,你们可算回来了,担心死我们了!”谢晓竹嘴快,一边说着,一边和妹妹小心翼翼地搀扶乔晚棠从牛车上下来。
张氏也忙道:“锅里还温着饭菜呢,赶紧进屋吃一口,这怀着身子可饿不得!”
乔晚棠心里一暖,笑着拍了拍张氏的手,“二嫂,不用忙活了,我们在县衙吃过了。县令夫人热情,非要留我们用了晚饭才让回来。”
“啥?在......在县衙吃的饭?县令夫人留的?”周氏惊得瞪大了眼睛,不自觉的提高。
张氏和两个小姑子也是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她们都觉得县衙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地方,县令夫人更是云端上的人物,她们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,更别提被留下吃饭了!
这简直是祖坟冒青烟都不敢想的事!
起初她们还只是担心水车的事能不能成,万万没想到,事情竟然顺利到连县太爷家的饭都吃上了!
这岂不是说明,这事儿不仅成了,而且还得县令和夫人极其看重?
强烈的喜悦和与有荣焉的感觉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,几人簇拥着乔晚棠和谢远舟进了堂屋,迫不及待地想听听详情。
到了屋里,谢远舟看着坐在身旁的妻子,眼底是掩不住的赞许和骄傲。
他难得地话多了起来,语气带着几分激动,“今日之事,多亏了棠儿!你们是不知道,那县衙门口的衙役,狗眼看人低,根本不给通报,还想赶我们走!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家人惊讶的脸,继续道:“是棠儿,她临危不乱,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份......呃,仿造的县令夫人帖子,假称是夫人邀我们前去。那衙役见了帖子,态度立马就变了,这才给我们通报了进去!”
“伪造帖子?!”周氏倒吸一口凉气,吓得心怦怦直跳,“这.......这可是大罪啊!棠儿,你这胆子也太大了!”
她后怕地拍着胸口。
乔晚棠只是抿嘴笑了笑,并未多解释。
谢远舟却一脸与有荣焉,“娘,您别怕!棠儿这不是没事吗?”
“而且,正是因为见了县令夫人,棠儿能说会道,把水车的好处说得清清楚楚,连夫人都对她赞不绝口。后来县令大人也来了,对水车之事极为重视!”
他越说越激动,脸上泛着光:“县令大人亲口说了,明日就要亲自来咱们村,实地查看水车的效用!若是果真如我们所言,就要为我们请功,在全县推广!”
周氏听得心潮澎湃,看着三儿媳的眼神更是欢喜得不得了,仿佛在看一个稀世珍宝。
两个小姑子更是满眼崇拜,觉得三嫂简直是话本子里走出来的女中豪杰。
连一向老实的张氏都忍不住由衷赞叹,“三弟妹就是厉害!这胆识和本事,真是比许多大男人都强。咱们家真是沾了弟妹的光了!”
堂屋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,气氛和谐温暖。
仿佛昨日的屈辱与悲痛,都被这的喜讯冲淡、掩盖了。
周氏在最初的狂喜过后,猛地抓住了谢远舟话里的另一个重点。
脸色瞬间又变得煞白,声音都带上了颤音,“等等!舟儿,你刚才说......县令大人明日要亲自来咱们村?来......来咱们家?”
得到儿子肯定的点头后,周氏更是慌得手足无措,猛地站起身,在屋里团团转:“天爷啊!这.......这可咋弄啊?”
“县令大人那是多大的官啊,要到咱们这穷家破舍来?咱们拿什么招待?家里连点像样的茶叶都没有,这......这不是要丢死个人吗?!”
她满心都是对权贵的天然畏惧和恐慌。
周氏话音未落,谢长树快步走了进来。
他刚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,听到了里面的对话。
此刻,他脸上没有了昨夜的羞愤和暴戾,只剩下震惊和狂喜!
“你们刚才说什么?县令大人......姚县令,明日要亲自到咱们家来?”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一屋子的人,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在做梦。
他的突然出现,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进了刚刚升温的水里,打碎了满屋的喜悦与和谐。
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,面面相觑,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周氏眼底刚刚燃起的光亮,在看到丈夫的脸时,迅速黯淡下去,恢复死寂。
她默默地坐了回去,低下头,不再言语。
就在这时,乔雪梅也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,脸上带着焦灼,“你们还在这里说笑!远舶到现在还没回来,这都什么时辰了?”
“你们不顾兄弟亲情,抢走了水车功劳倒是高兴了,就没想想远舶心里多难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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