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云飞怀中紧抱着重伤昏迷的吴风,心如火燎,额上青筋隐现,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,砸在衣襟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。吴风胸口起伏微弱得几不可察,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动着周身创口,引得他眉头痛苦地蹙缩,喉间不时溢出压抑的抽气声。
“吴风绝不能死!”李云飞牙关紧咬,腮帮肌肉贲张,强忍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悲痛与绝望,沉声道。他缓缓抬起头,目光如炬,扫过身旁面色同样凝重的慕容羽、林雨欣与灵瑶,“我们必须立刻找个安全之地,为他疗伤!”
慕容羽神色凝重,微微颔首,急声道:“前方不远有座青石镇,我们先去那里,或许能寻得良医。”
事不宜迟,四人当即起身,朝着慕容羽所指的方向疾奔。一路上,李云飞小心翼翼地托着吴风,步伐沉稳,尽量避免颠簸,生怕牵动他的伤势。林雨欣与灵瑶一左一右护持着,不住地以言语轻声呼唤、安慰,盼他能留着一丝清明。
然而,吴风的意识却如风中残烛,渐渐涣散。他眼皮沉重如铅,只觉得周遭的声音越来越远,身体也越来越冷。
“吴风哥哥,醒醒!别睡!”灵瑶泪如雨下,声音哽咽,带着哭腔,“你答应过我的,要陪我去看江南的桃花,还要一起……一起揭开那神秘组织的阴谋,你忘了吗?”
吴风似乎听到了灵瑶的呼唤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,嘴角翕动着,似有话语欲出,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吟,便再无声息。
众人心中一紧,脚下更快。待赶到青石镇时,暮色已四合,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已消散。小镇不大,灯火稀疏,炊烟袅袅,透着几分与世隔绝的静谧。然此刻,这份静谧却无法安抚李云飞等人焦灼的心。他们无暇他顾,目光急切地在街道两旁搜寻着医馆的踪迹。
功夫不负有心人,终于在镇子东头寻到一家“回春堂”。老旧的木质招牌在晚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“吱呀吱呀”的声响,更添了几分萧索。李云飞当先发足,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,沉声道:“大夫!救人!”
医馆内,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正佝偻着身子,就着昏黄的油灯整理药柜。被这夤夜急闯的动静惊得手一抖,几片草药簌簌落地。他转过身,见李云飞怀中人事不省、气息奄奄的吴风,脸色骤变,连忙摆手道:“快,快将他抬至里间病榻!”
李云飞小心翼翼地将吴风平放于榻上,老大夫取过一盏油灯凑近,细细查看。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,手指搭在吴风腕脉上,片刻后,长叹一声:“箭创深可见骨,更兼脏腑受震,已是油尽灯枯之象……老夫只能尽力施为,是吉是凶,全看天意了。”
说罢,老大夫也不多言,取来药箱,拿出金疮药、烈酒、剪刀等物,又从药柜中抓出几味草药,嘱咐药童即刻煎上。李云飞等人屏息凝神,立于一旁,屋内只剩下老大夫剪开窗口衣物的“咔嚓”声,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。每一刻等待,都如在油锅中煎熬。
医馆之外,夜色渐浓,慕容羽如一尊石像般静立,目光锐利如鹰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,以防那神秘组织的追兵循迹而至,再生事端。林雨欣与灵瑶则守在里间门口,透过门缝,紧紧盯着榻上吴风苍白如纸的面容,眼中满是忧虑与期盼,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。
一炷香,两炷香……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。老大夫额上亦渗出细密汗珠,他全神贯注,施针、敷药、包扎,手法娴熟而沉稳。终于,他直起身,用布巾擦了擦手,长舒一口气:“箭头已取出,创口也清理包扎妥当了,汤药也已灌下。只是……他伤及根本,能否熬过今夜,醒来后又会如何,老夫实不敢断言。”
李云飞上前一步,对着老大夫深深一揖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:“多谢老丈倾力相救,大恩不言谢。只要有一线希望,我等便不会放弃。”
接下来的三日,李云飞等人寸步不离地守在吴风床前。喂药、擦身、换敷布,轮流照看,悉心照料。然而,吴风依旧双目紧闭,气息微弱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众人心中那根弦,也越绷越紧,沉重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。
第三夜,轮到灵瑶守夜。她坐在床沿,握着吴风冰冷的手,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庞,泪水终于忍不住潸然而下,滴落在吴风手背上。她哽咽着,声音细若蚊蚋:“吴风哥哥……你醒醒啊……大家都在等你……你不是说,要护我周全,要带我们一起查明真相的吗?”
就在她泣不成声之际,指尖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颤动!灵瑶浑身一僵,以为是错觉,她猛地抬起泪眼,死死盯着吴风的手指。那手指,竟又轻微地动了一下!紧接着,吴风那沉重如铅的眼皮,也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,眸中虽无神光,却确确实实是醒了!
“吴风哥哥!你醒了!”灵瑶先是愕然,随即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她,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门口,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难掩激动地大喊:“云飞大哥!慕容大哥!雨欣姐姐!吴风哥哥醒了!他醒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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