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让沈晚星觉得“不平衡”的是,李逸乘不仅人缘好,学习也好。每次考试成绩出来,他的名字总稳稳地排在年级前五,数理化更是几乎次次满分。沈晚星每次看到李逸乘轻松应对难题的样子,再想到林晓晓因为他被挡住视线而不得不花更多时间补笔记,心里对他的“不喜欢”就又多了一分——好像他的优秀,都建立在影响别人的基础上似的。
那个时候,几个女生下课就讨论你是什么星座的?我是什么星座的,谁和谁的星座最配……听同桌彩虹说,李逸乘是双子座,生日就在五月初,据说那天他妈妈还送了一大盒手工饼干到班里,分给每个人,包装纸上印着细碎的小雏菊,和他出生的季节一样,带着花海的气息。沈晚星也拿到了一块,饼干是黄油味的,甜而不腻,可她嚼在嘴里,却没尝出多少味道,只觉得这份“人人有份”的好意,更衬得他像个被所有人喜欢的“宠儿”,而自己和林晓晓,像是被他那道高大身影隔绝在外的“局外人”。
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,沈晚星陪着林晓晓在操场边的树荫下背单词,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篮球场。李逸乘正在场上打球,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,在人群中格外显眼。他跑起来的时候,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,身形舒展又有力,篮球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,一个漂亮的转身过人,紧接着跃起、投篮,动作行云流水,引得场边女生一阵小声的欢呼。
“李逸乘打篮球真厉害啊。”林晓晓也放下单词本,看着场上,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,“听说他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呢。”
沈晚星“嗯”了一声,没接话。她不得不承认,李逸乘在球场上的样子,的确耀眼得让人无法忽视,那种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,像五月的阳光一样热烈。可一想到上课时,林晓晓因为他而费力歪头的样子,她就又把目光收了回来,拿起单词本,语气生硬地说:“别光顾着看了,赶紧背吧,下次月考还等着跟你比呢。”
林晓晓笑着点点头,重新低下头背单词,没注意到沈晚星紧绷的侧脸。沈晚星盯着书本上的英文单词,心里却乱糟糟的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,或许是替林晓晓委屈,或许是看不惯李逸乘那种“自带光环”的样子,又或许,是潜意识里觉得,那个总是被众人围绕的他,和缩在角落、只能默默帮朋友记笔记的自己,像是活在两个世界。
沈晚星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,忽然淡了一点点。她想起上次班里组织大扫除,李逸乘主动承担了擦最高处窗户的任务,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,却笑着说“这点活儿不算啥”;想起有次林晓晓忘带文具,还是李逸乘从后面递过来一支笔,只说了句“先用着”,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帮老朋友。
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压了下去。她摇摇头,告诉自己,这些都不能抵消他挡住林晓晓视线的事实。毕竟,每次上课,林晓晓依旧要费力地歪着头,而李逸乘,大概从来都不知道,自己那道挺拔的背影,在他身后的角落里,投下了一片让人心烦的阴影。
放学铃声响起,同学们收拾着书包,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。李逸乘和几个男生一起说着话,准备去操场打球,经过沈晚星座位旁时,他脚步顿了一下,侧过头,目光落在林晓晓空荡荡的座位上,又转向沈晚星,笑着问:“林晓晓今天没来吗?她上次问我的数学题,我整理了点思路,想给她看看。”
沈晚星抬起头,撞进他的眼睛里。李逸乘的眼睛很亮,带着双子座特有的灵动,笑起来的时候,眼角微微上扬,像盛满了五月的阳光。可沈晚星却没什么表情,只是淡淡地说:“她今天请假了,我会转告她。”
李逸乘“哦”了一声,没再多说,只是把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纸放在了林晓晓的桌角,又看了沈晚星一眼,才转身和同学一起走出了教室。
沈晚星看着那张纸,上面的字迹工整,步骤清晰,还标注了几个易错点。她拿起纸,捏在手里,心里忽然有些复杂。她看着李逸乘走出教室的背影,那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,被拉得很长很长,一直延伸到教室门口,像一道无法忽视的光。
而她,就坐在这道光的尽头,心里的“不喜欢”,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痕。她不知道,这份裂痕,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,被五月的风吹得越来越大,直到某天,那道让她心烦的阴影,终于被阳光彻底驱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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