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三夜,不眠不休!
陈默几乎是以燃烧生命的方式在赶路。风行术的负荷远超想象,每一次踏地,腿部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强行引动气流更让尚未痊愈的内腑隐隐作痛。但他眼神中的火焰却越来越盛,仿佛不知疲惫为何物。
莉亚娜和雷蒙等人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,看着前方那道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般的身影,心中唯有震撼与敬佩。
第四日黄昏,残阳如血,将远方的天际线染得一片凄艳。
当那片熟悉的、依着矮山建立的镇墙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铁砧镇,正在燃烧!
缕缕黑烟从镇内升起,原本还算完整的木质镇墙多处破损,焦黑的痕迹和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。镇外,密密麻麻遍布着简陋的营帐和攻城器械的残骸,如同蝗虫过境。喊杀声、兵刃交击声、垂死者的哀嚎声,即使隔着数里之遥,也隐约可闻。
战斗,仍在继续!而且显然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!
陈默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!他看到,一股数量众多的敌人,正扛着粗壮的撞木,疯狂冲击着镇门!镇墙上,箭矢稀疏,防守者的身影显得摇摇欲坠。
“殿主!是东门!他们主攻东门!”张河嘶哑地喊道,目眦欲裂。
“来不及休整了!直接冲阵!”雷蒙拔出长剑,眼中寒光四射,身为军人的血性被彻底激发。
“不。”陈默的声音冰冷如铁,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,“我们从西南角那片废弃矿洞的方向进去。那里地形复杂,敌人布防应该最弱,赫洛斯一定留了接应的缺口。”
他对铁砧镇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。
莉亚娜立刻会意,身形一展,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引路。小队绕过正面战场,借助地形掩护,快速向镇子西南角移动。
果然,这里的敌人哨探稀疏,大多注意力都被东门的激战吸引。只有几个零散的流寇在巡逻。
“无声解决。”陈默下令。
莉亚娜的箭矢、冰风城士兵的匕首,以及陈默隔空点出的玄冥指力,精准而迅速地清除了障碍。
很快,他们抵达了一片被杂草和碎石半掩的矿洞入口。洞口处,几块看似随意堆放的石块,在陈默眼中却构成了一个简易的警戒符文——这是赫洛斯与他约定的暗号!
“是我,陈默。”他对着洞口低声道。
短暂的寂静后,洞口内部的阴影一阵晃动,一个浑身浴血、脸上带着疲惫与惊喜的年轻面孔探了出来,正是留守的玄武殿弟子之一!
“殿主!您终于回来了!”那弟子声音哽咽,几乎要哭出来。
“情况如何?赫洛斯呢?”陈默一边快速进入矿洞,一边急声问道。
“赫洛斯老爷子在东门指挥,伤势不轻,但还在撑着!敌人太多了,而且……”弟子引着他们穿过曲折的矿道,语速飞快,“而且他们那个新来的军师很邪门,总能找到我们防御的薄弱点!镇里的粮食和药品快见底了,伤员……很多……”
矿道尽头连通着镇内一处相对隐蔽的仓库。当陈默一行人走出仓库,踏入熟悉的街道时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与悲壮。
街道上随处可见坍塌的房屋和未清理的尸体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。疲惫不堪的镇民和受伤的士兵相互搀扶着往来运送着守城物资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与坚韧。
“是殿主!殿主回来了!”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巨石!
瞬间,所有看到陈默身影的人,都愣住了,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与哭喊!
“殿主回来了!我们有救了!”
“陈默大人回来了!”
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,迅速传遍整个镇子!原本低落的士气,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,肉眼可见地振奋起来!那些濒临崩溃的防守者,仿佛重新找到了主心骨,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陈默没有停留,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家中的儿女和妻子,径直朝着厮杀声最激烈的东门方向冲去!
东门战场,已然是一片血肉磨坊。
镇门在撞木的持续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门板上插满了箭矢,裂开了巨大的缝隙。镇墙上,赫洛斯须发凌乱,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,右手却依旧死死握着一面巨大的铁盾,如同磐石般顶在最前方,用身体和盾牌抵挡着不断攀爬上来的敌人。他身边,还能战斗的玄武殿弟子和镇卫队士兵已不足百人,个个带伤,却无一人后退。
“顶住!给老子顶住!”赫洛斯的声音已经嘶哑,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,“殿主一定会回来的!”
就在这时,一道冰冷的声音穿透了战场的喧嚣,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防守者的耳中:
“我回来了。”
声音不高,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与惨叫。
赫洛斯猛地回头,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城墙之上,黑发在硝烟中飞扬,眼神平静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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