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微露，铁砧镇从沉睡中苏醒，重建的号子声与炊烟一同升起，掩盖了昨夜的不安。但玄武殿核心区域的氛围，依旧凝重。
陈默在静室中调息了半个时辰，勉强压下了因封印秩序之种而带来的神识损耗与真气空虚。他没有时间彻底恢复，卡洛斯和那些窃能石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，催促着他必须尽快行动。
他首先来到了关押卡洛斯的房间。这是一间原本用于储存杂物的石屋，如今被临时改造，门窗加固，由两名可靠的玄武殿弟子严密看守。
卡洛斯蜷缩在角落的草垫上，听到开门声，受惊般抬起头。经过一夜的休息和陈默的初步治疗，他脸上的疯狂褪去不少，但苍白与虚弱依旧，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“感觉如何？”陈默走到他面前，平静地问道。
“好……好多了。”卡洛斯的声音依旧沙哑，但不再像破风箱，“那股一直在我脑子里尖叫、撕扯的声音……安静了很多。谢谢您，阁下。”
“我只是暂时压制了它。”陈默没有给他虚假的希望，直接切入正题，“现在，我需要你仔细回忆，关于那个地下祭坛，关于‘他们’对你所做的一切，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。这关系到你能否真正摆脱它，也关系到能否阻止更多像你一样的人受害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，让卡洛斯不由自主地集中精神。
在陈默的引导下，卡洛斯断断续续地描述起来。他的记忆依旧混乱，充满了痛苦的碎片：冰冷的手术台，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符文柱，黑袍人吟诵着毫无感情的祷文，一种冰冷的、带着金属质感的液体被注入体内，随之而来的是灵魂被撕裂重组的剧痛……
“他们……称这个过程为‘圣化’……”卡洛斯抱着头，身体微微颤抖，“失败的人……会融化……或者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……像我这样还能保持一点清醒的……很少……他们把我们叫做……‘残次品’……”
“残次品……”陈默咀嚼着这个词，眼神冰冷。在归一会眼中，这些活生生的人，不过是实验数据。
“除了你，还有多少‘残次品’逃出来了？”
“不知道……我当时……只顾着逃……”卡洛斯茫然地摇头，“但我感觉……像我这样……体内种子不稳定的人……应该不少……它们……好像在互相吸引……”
互相吸引？陈默心中一动，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卡洛斯会冥冥中逃向铁砧镇，是因为自己之前对抗归一会时散发的玄武气息，对不稳定的“种子”产生了某种“安抚”或“吸引”效应？
这既是机会，也是巨大的风险。铁砧镇可能成为这些“残次品”飞蛾扑火般的聚集地，但也意味着将直面归一会最直接的清理部队。
“你体内的‘种子’，除了让你痛苦，还有什么其他感觉？或者，它是否让你获得了某种……异常的能力？”陈默换了个角度询问。
卡洛斯努力回想，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：“有时候……会很愤怒……想破坏一切……力气好像变大了一点……但控制不住……而且……我能隐约感觉到……其他‘种子’的存在……很模糊……像隔着浓雾……”
感知同源个体？这倒是一个有趣的信息。如果利用得好，或许能反过来追踪归一会的据点或其他实验体。
陈默没有再追问，留下一些食物和清水，叮嘱守卫密切注意卡洛斯的状况，尤其是其情绪和身体的变化。
离开石屋，陈默回到了自己的静室，再次将注意力投向那些被封印的窃能石。结合从卡洛斯那里得到的信息，他有了新的思路。
他取出一块窃能石，小心翼翼地操控神识，不再试图去解析其内部复杂的能量结构，而是专注于感知其吸收和转化能量时，所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、偏向“秩序侧”的**能量波动频率**。
同时，他分出一缕心神，再次沟通地底那庞大的玄武遗骸，感知着北境地脉中那些不正常的涟漪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发现，窃能石散发出的能量波动频率，与地脉中那些异常涟漪的源头频率，**高度吻合**！不仅如此，这种频率，与他从卡洛斯体内那枚“秩序之种”上感知到的、某种更深层次的“呼唤”波动，也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！
“果然如此……”陈默睁开眼，眸中寒光闪烁。
窃能石、秩序之种、以及永歌森林深处那被污染的祖木之心，它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能量网络！窃能石是遍布北境的“触角”和“干扰器”，秩序之种是植入生命体的“节点”和“转化器”，而祖木之心，很可能就是这片区域网络的**核心枢纽**之一！
归一会的布局，远不止污染一片森林那么简单。他们是在以北境为试验场，编织一张覆盖整个区域的、旨在扭曲生命与地脉本质的恐怖大网！
必须尽快切断这个网络，至少，要摧毁其核心枢纽——祖木之心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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