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观众看得揪心，都认为林小鱼落败只是时间问题。他的身法再精妙，在绝对的力量和范围压制下，也支撑不了多久。
然而，林小鱼在闪避的同时，却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地传入石破天耳中：
“石师兄，《不动明王身》果然名不虚传，不动如山，巍峨浩大。只是……师弟有一事不明，还望师兄解惑。”
石破天一边攻击，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：“你说。”
“明王之意，乃慈悲与智慧化身，以忿怒相震慑外魔，守护正法。其根基在于‘智慧’与‘慈悲’之心。”林小鱼语速平缓，如同论道，“敢问石师兄，你修炼此功，锤炼这金刚之躯，所求为何？是为守护？是为降魔？还是……单纯为了这身力量，为了在擂台上将同门轰下去？”
石破天的动作微微一顿，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。他修炼《不动明王身》，是因为师父说他根骨适合，他就练了。至于为什么……好像从来没仔细想过？为了变强？为了宗门荣誉？好像都是，又好像不那么清晰。
“自……自然是为了变强，守护宗门！”石破天想了想，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，但语气似乎不如之前那般笃定。
“守护宗门，善哉。”林小鱼一边灵巧地避开一脚踏击，一边继续道，“然而，明王忿怒，针对外魔，其心慈悲。师兄如今将这忿怒之力，对准同为宗门栋梁的师兄弟，心中可有一丝迟疑？这金刚之躯，是守护之盾，还是……伤人之矛？”
“这……”石破天眉头皱了起来，攻击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一丝。他感觉林小鱼的话，像一根小虫子，钻进了他的脑子里。他修炼时，师父确实说过要心怀慈悲，不可仗力欺人……可现在是在大比擂台啊？
林小鱼捕捉到他这一丝迟疑，立刻加码，语气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困惑：
“再者，佛家有云：‘凡所有相，皆是虚妄’。这金刚不坏之躯，亦是‘相’之一。师兄执着于此‘相’，追求极致的‘不动’，是否已然背离了‘明王’本意？真正的‘不动’，是心不动，而非身不动。师兄此刻，心……可还安定？”
石破天猛地停下攻击，站在原地，眉头紧锁，脸上露出了挣扎和困惑的神色。林小鱼的话，仿佛在他坚固如磐石的心境上，敲开了一丝细微的裂缝。他修炼《不动明王身》，追求的就是肉身不朽，力量无敌，这就是他的“道”。可林小鱼却说这是“着相”？说他的心不安定？
“俺……俺的心很安定！”石破天低吼一声，像是在说服自己，但他周身那原本圆融一体的淡金色光芒，却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。
台下观众都看傻了。这是什么情况？打着打着，怎么开始论道了？而且看起来，石破天好像……被问住了？
“有效！”林小鱼心中暗喜，继续他的“道心拷问”，语速加快，问题越发尖锐：
“师兄可知，刚极易折？一味追求刚猛不动，是否失了阴阳变化之妙？须知至刚至阳之物，往往内蕴至柔之机！师兄这身修为，刚猛有余，柔韧不足，如同无根之木，无源之水，看似强大，实则……隐患暗藏啊！”
“你胡说！”石破天有些烦躁地反驳，但眼神中的困惑更深。他感觉自己的气血，似乎因为心绪的波动，运转得不再那么顺畅自如了。
“是否是胡说，师兄内视便知。”林小鱼语气笃定，“你是否感觉，胸中膻中穴位置，气血略有凝滞？肋下章门穴，灵力流转是否不如以往圆融？这便是刚柔失衡，心绪不宁之兆！”
他说的这些穴位，是人体常见的气血枢纽。石破天修炼体术，对这些穴位自然敏感。被林小鱼这么一说，他下意识地内视感知，果然觉得膻中穴和章门穴似乎……是有点不太得劲？（其实是心理暗示和之前激烈运动后的正常反应）
这一下，石破天真的有些慌了。难道自己修炼真的出了岔子？
就在他心神动摇，体内气血因自我怀疑而出现细微紊乱的刹那，林小鱼眼中精光爆射！他等待的就是这个对方“自我否定”、防御从内部出现缝隙的瞬间！
他猛地停下闪避，面对石破天，将全身灵力与那洞悉对方“心境破绽”的意念融合，发出一声直指其心的喝问：
“石破天！你连自身之道为何都说不清，连力量是用于守护还是伤人都心存迷茫，连自身修为隐患都浑然不觉！你这‘不动明王身’，如何能‘明’？如何能‘王’？你这道心——已破！”
“轰！”
这一声喝问，并非攻击肉身，而是直接轰击在石破天因自我怀疑而出现缝隙的心神之上！如同洪钟大吕，震得他脑海嗡嗡作响！
“我……我道心已破？”石破天如遭雷击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周身那淡金色的光芒剧烈闪烁，明灭不定，原本浑厚如山的气息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衰落下去！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，坚固的肉身仿佛也变得不再可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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