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岛的清晨,海雾如纱。
揽月楼地下三层的水牢,寂静得只能听见流水潺潺。水幕墙面上,符文流转,将这片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。
铁笼中,墨渊蜷缩在角落。仅仅三天,这位曾经的金丹圆满大祭司已形如枯槁——头发脱落了大半,皮肤干瘪起皱,七窍残留的黑血结成了痂。更严重的是他的眼神:时而涣散无光,时而癫狂闪烁,血祭大阵的反噬摧毁了他的道基,也撕碎了他的神魂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
林小鱼的声音在水牢中响起。他走进来,身后跟着月清影、司徒允、月沧澜,以及一位手持药箱的白须老者——明月商会供奉的医道大师,药老。
墨渊缓缓抬头,浑浊的眼珠转动,最终锁定在林小鱼身上。他的嘴唇动了动,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:“执笔人……你来……看我笑话?”
“不,我来和你做笔交易。”林小鱼在铁笼前蹲下,平视着对方,“我问问题,你回答。每回答一个,药老给你施一次针,缓解神魂撕裂的痛苦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,放在地上:“这是‘凝魂香’,施针时点燃,能让你保持一刻钟的清醒。你也不想浑浑噩噩地死去吧?”
墨渊死死盯着瓷瓶,喉结滚动。神魂受损的痛苦,比凌迟更甚——每一刻都像有无数根针在脑子里搅动,想疯,却连疯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……问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。
林小鱼竖起第一根手指:“第一个问题:归墟教的教主,那个黑袍人,他是谁?真名叫什么?”
墨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。不是恐惧,而是某种……更复杂的情绪。
“教主……没有名字。”他嘶哑地说,“我们都叫他‘墟主’或‘黑袍’。三百年前他出现在东海,找到了当时还只是小海盗团的首领——我父亲。他给了我父亲力量,给了我父亲野心……然后就有了归墟教。”
“三百年前?”司徒允皱眉,“也就是说,黑袍人至少活了三百岁?元婴修士寿元八百,化神一千二,他是什么境界?”
“不知道。”墨渊摇头,“他从未全力出手过。但他曾随手捏碎了一件元婴级法宝……就像捏碎鸡蛋。”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林小鱼追问:“他的脸你见过吗?声音呢?任何特征?”
墨渊的眼神开始涣散,药老立刻点燃凝魂香,淡淡的青烟飘入笼中。墨渊深吸一口,神情稍微稳定:“脸……没见过。他总是穿着黑袍,戴着兜帽,连手都裹在黑布里。声音……很奇怪。”
“怎么奇怪?”
“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。”墨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“有老者的沧桑,有青年的锐气,有女人的妩媚……有时甚至像孩童的稚嫩。更诡异的是,每次见他,声音都不太一样。”
多重人格?还是身体里寄居着多个灵魂?
林小鱼记下这个线索,竖起第二根手指:“第二个问题:血祭大阵是谁设计的?那些‘墟血傀’的炼制法,从哪儿来的?”
“是教主给的。”墨渊说,“他给了我三卷《归墟禁典》的仿制本,说是上古遗物。血祭大阵、墟血傀、还有之前我们在矿洞用的‘夺神计划’……都是禁典里记载的。”
“矿洞?”林小鱼眼神一凛,“黑袍人也参与了矿洞的计划?”
“何止参与。”墨渊咧嘴,露出残缺的牙齿,“矿洞那个黑袍人……就是教主的‘分魂傀儡’。教主说他同时在好几个地方进行实验,矿洞只是其中之一。你们破坏了他的计划,他很……生气。”
分魂傀儡!难怪矿洞黑袍人的战斗风格和墨渊描述的不太一样——原来只是个分身。
林小鱼压下心惊,继续问:“第三个问题:三百年前流云一脉覆灭,你们归墟教扮演了什么角色?”
这个问题让墨渊沉默了更久。凝魂香快要燃尽,药老又续上一根。
“流云一脉……”墨渊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是我们干的。但不止我们。”
“还有谁?”
“中土的人。”墨渊说,“当时教主说,他找到了‘合作伙伴’,可以一起分享流云一脉守护的秘密。那些人很神秘,都戴着面具,功法路数很杂,但其中一个人……我印象深刻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他腰间挂着一块玉佩。”墨渊缓缓道,“黑色的玉,雕成一朵莲花。莲花有九瓣,每瓣的纹路都不一样。”
九瓣黑莲玉佩!
司徒允脸色骤变:“你确定是九瓣?”
“确定。”墨渊点头,“我当时多看了一眼,还被教主训斥了。怎么,你认识?”
司徒允没有回答,但拳头已经攥紧,指节发白。
林小鱼看了司徒允一眼,继续问:“第四个问题:黑袍人为什么执着于开启归墟?他想从里面得到什么?”
“地书,《坤舆录》。”墨渊毫不犹豫,“教主说,只要拿到完整的地书,他就能‘修复这个世界的错误’。他说这个世界病了,需要一场彻底的‘净化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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