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那人穿着将官制服，面容严肃。
她认得这张脸。
“沈队。”她声音变了，“这个人……我在北平的情报简报上见过。”
沈墨白走过来。
照片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：昭和十二年春，关东军作战会议留影。
三人中，左边是山田一郎。
中间那位，代号K-01。
职务：副总参谋长。
名字：佐川健太。
“是他。”林悦说，“他在半年前就被列为观察对象，但没人知道他和‘樱花会’有关。”
“现在知道了。”沈墨白把相框放回原位，“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。”
“山田只是执行者。”
“而佐川，掌控全局。”
他们离开档案室，原路返回。
快到控制室时，沈墨白突然停下。
“你说陈宇为什么坚持留下来？”
林悦一愣。“因为他伤了，适合隐蔽。”
“但他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。”沈墨白看着前方关闭的铁门，“他选择守在这里，不只是为了掩护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他想到了什么？”
“或者，他知道我们会找到什么。”
他们推开控制室的门。
陈宇仍坐在墙角，匕首横放在膝盖上。听到声音，他抬起头。
“你们回来了。”他声音有些哑。
“找到了东西。”沈墨白把背包放在地上，“比预想的重要。”
陈宇没问是什么。他只是看着沈墨白，眼神有点异样。
“你是不是有话要说？”林悦察觉到了。
陈宇低下头，手指摩挲着匕首柄。“昨天晚上……我做了个梦。”
两人没打断。
“梦见赵叔站在田埂上，手里拿着锄头。他对我说，别信穿皮鞋的人。”
沈墨白皱眉。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陈宇摇头，“可我现在觉得……赵叔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。”
“所以他才帮我们？”
“不。”陈宇抬头，“他是想让我们活下来，好把真相说出来。”
林悦走到控制台前，打开侧面盖板，检查线路是否彻底断开。她的手碰到一根松动的线头，轻轻一扯，带出一小块电路板。
板子背面贴着一张便签纸。
她撕下来展开。
上面是手写的几行字：
＞ “若见此条，说明系统已被干扰。
＞ 自毁程序非最终手段，地下三层另有主控节点。
＞ 代码：K-01-97D4，验证方式为声纹识别。
＞ ——T”
字迹潦草，像是匆忙写下的。
沈墨白接过纸条细看。“T是谁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林悦摇头，“但这个人知道K-01的存在，还留下了破解方法。”
“说明内部有人反抗。”陈宇撑着墙站起来，“也许不止一个。”
沈墨白把纸条收好。“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。一是立刻上报总部，请求支援；二是继续往下查，找到主控节点，彻底切断他们的计划。”
“时间不够。”林悦说，“如果真有第二个装置，随时可能启动。”
“那就只能赌一把。”沈墨白看向陈宇，“你还能坚持？”
陈宇活动了下肩膀。“死不了。只要还能走路，我就不会拖后腿。”
“好。”沈墨白拿起背包，“我们去地下三层。”
林悦正要跟上，突然回头看向那张便签纸。
她记得T这个代号。
在她第一次潜入敌占区时，接头人用的就是这个代号。任务完成后，那人失踪了。
她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。
现在这张纸条上的字迹，和当年接头人留下的暗记，笔锋走向完全一致。
她张了嘴，却没发出声音。
沈墨白已经走到门口。
“林悦，走不走？”
她把纸条塞进口袋，快步跟上。
三人穿过走廊，向电梯井走去。
老旧的铁门半开着，里面的缆绳断裂垂落。
“只能走楼梯。”陈宇说。
沈墨白点头，率先迈步进入黑暗的竖井通道。
林悦紧随其后。
陈宇最后一个进去。在踏入前，他回头看了一眼球形监控摄像头。
镜头表面有一道裂痕。
他抬起手，对着它比了个手势。
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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