户帖新政与分田的余温尚未散去,希望谷的日常生活,却已在这些新规矩的无声浸润下,悄然发生着改变。
最直观的变化,是谷民们走路的姿态。以往或许有些茫然随性,如今,胸膛都挺直了几分,眼神里除了对生活的期盼,更多了一种叫“归属”与“责任”的东西。田间地头,总能听见这样的对话:
“王铁柱,你家三号田的垄沟得再深些,春雨来了怕积水!”
“晓得咧!等俺把这垄草除完就去!你家五号田的豆苗出得齐整,用的啥法子?”
“嘿嘿,就是按赵老伯说的,温水泡过……”
秩序带来了效率,也带来了安心。连孩子们在谷场玩耍时,都自觉地把“不准踩踏禾苗”、“垃圾归置”等简单规条挂在嘴边,俨然一群小监督员。
林晓晓很乐意看到这些变化。这日午后,她带着小白,像往常一样在谷中慢步巡视,既是放松,也是观察。
经过药田时,只见“土豆”一家正簇拥在它们新鲜到手的、刻着“灵药田丙字三号护法洞府”的小木牌前,兴奋地吱吱叫,胖乎乎的“土豆长老”甚至试图把木牌扛进洞里当“传家宝”,无奈木牌对它来说过于巨大,累得呼哧带喘,引来其他土拨鼠善意的“嘲笑”。林晓晓忍俊不禁,悄悄在它们洞口放了几颗空间出品的饱满花生。
行至禽舍,金嗓子正领着一群母鸡在划定的“放风区”踱步,颇有“将军阅兵”的派头。见到林晓晓,它踱步过来,昂首「咯咯」两声,意念里汇报:「昨日又有两只外来野雀想混进来偷食,已被本将军驱逐出境!目前‘辖区’治安良好,产蛋量稳中有升!」
林晓晓用心念好好夸奖了它一番,承诺晚些给它加餐最肥美的谷虫(空间出品)。金嗓子满意地踱着方步离开,尾巴上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骄傲的光泽。
这些轻松有趣的日常,如同润滑剂,让林晓晓连日紧绷的心神得到了舒缓。她走到河边,看着那座已具雏形的水车基座。鲁大河正带着几个徒弟,用特制的绳索和杠杆,小心翼翼地吊装巨大的木质水轮。号子声整齐有力,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闪光。
“鲁师傅,进度如何?”林晓晓扬声问道。
鲁大河抹了把汗,咧嘴笑道:“郡主放心!这水轮今天就位,再调试几天齿轮和传动,立春前保准能让它转起来!到时候,不光磨坊,俺还琢磨着能不能带起个小铁匠铺的风箱!”
“好!注意安全。”林晓晓叮嘱。她看着那缓缓升起的水轮,心中盘算着水力利用的前景,或许还能带动简单的纺织机?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热。
然而,这份宁静与希望,很快就被一丝不和谐的杂音打破。
傍晚,林晓晓正在书房审阅“启明书院”的初步建设方案和第一批启蒙教材目录(由玄机子和几位略有学识的老者共同拟定),小白忽然从窗台跳下,蹭了蹭她的腿,意念带着一丝警觉:
「晓晓,小旋风刚传来消息,说它们在谷外西边那片老林子里‘玩耍’时,听到几棵年纪最大的老松树在‘抱怨’。」
“抱怨什么?”林晓晓放下笔。
「据说,就在数日前的深夜时分,一个行踪诡异的家伙出现在了这片区域。这个神秘人物步伐轻盈至极,仿佛生怕惊醒周围的一切;同时,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奇异而难闻的气味,让人不禁心生警惕。更为可恶的是,此人竟然在这些树木脚下埋下了一些物品,并深埋地下,似乎不希望被轻易发现。不仅如此,他还撒下了大量气味刺鼻的药粉,导致这些树木根部附近的一小块土地变得异常躁动不安,就像是无法入眠一般,甚至连树叶也纷纷掉落下来。」小白详细地向众人讲述道。
这时,一旁的林晓晓突然想起了什么,她连忙问道:“那股气味有没有人描述过具体是什么样的呢?”小白点点头,回答道:“哦,对了!豆眼曾经提到过,这种气味与上次抓住它的那个坏蛋身上所散发出的‘灰光’有些相似之处,不过要相对淡薄许多,而且更加难以察觉。”听到这里,林晓晓的心头猛地一紧。怎么又是这样?对方居然再次采取行动,并且选择在老林深处动手,显然是有所图谋啊!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,他们这次的目的绝非仅仅局限于破坏地气节点那么简单,极有可能是想要直接对封地边缘的植被造成伤害,特别是那些根深蒂固、或许与地脉存在某种联系的古老大树!想到此处,林晓晓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。
她立刻起身,找到秦烨。秦烨刚看完韩冲从并州发回的最新密报,脸色并不轻松。
“韩冲密报,并州‘醉仙居’背景复杂,看似普通酒楼,实则是南来北往三教九流的隐秘聚集点,背后隐约有江湖帮派和官面上人物的影子。他正在设法接触内部人员,但需要时间,且风险不小。”秦烨将密报递给林晓晓,“你这边又有发现?”
林晓晓快速将小白带来的消息说了。秦烨眼神骤冷:“西边老林?那里靠近一处地脉支流,且林木茂盛,若树木大规模受损,不仅影响山林生态,也可能间接削弱那一带的地气。真是无孔不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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