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父亲,‘灯塔’在等你。”
涂着油彩的女队员说出这句话时,语气平淡,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林枫早已波澜四起的内心深处,激起了滔天巨浪。父亲……在等自己?在一个被“暗河”称为废弃联络站、位于金三角边境地带的“灯塔”?这怎么可能?父亲十年前就死于那场“意外”了!除非……
除非,那场“意外”本身就是假的?父亲金蝉脱壳?或者……眼前这个“灯塔”组织,只是在利用父亲的名义,进行某种欺骗?
无数疑问和本能的警惕,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和虚脱。林枫躺在地上,泥水的冰冷透过湿透的衣服渗入骨髓,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战士,以及她身后那些如同幽灵般迅速控制场面、将木屋方向零星抵抗(枪声已经变得稀疏)彻底压制的“灯塔”成员。
他们的装备精良且风格独特,不同于“烛龙”的制式化,也不同于“暗河”的阴冷,更带着一种野性与高效混合的实战气息。臂章上的灯塔标志,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哑光。
女队员没有再多解释,她利落地检查了一下阿鬼的状态(已深度昏迷),示意两名队员将其捆好拖走。然后,她弯腰,将林枫也扶了起来(动作谈不上温柔,但避开了他的主要伤口),并快速用一把多功能钳剪断了他脚踝的束带。
“能走吗?”她问,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。
林枫试了试,双腿发软,伤口剧痛,但勉强能站立。他点了点头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木屋方向。那里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止,只有一些快速移动的人影和偶尔的短促命令声。
夜枭……逃掉了?还是被抓住了?
“目标‘夜枭’从水下密道逃脱,小队正在追击。优先任务已完成。”女队员似乎看出了林枫的疑惑,简短地对着耳麦确认了一下,然后对林枫说,“这里不安全,‘暗河’或本地势力可能很快反应过来。跟我们走。”
她没有给林枫拒绝的余地,两名队员已经一左一右“搀扶”住了他,实质上是半强制地带着他走向芦苇丛深处。那里停着几辆经过伪装、适合湿地地形的小型全地形车。
林枫被塞进其中一辆的后座,女队员坐在他旁边,依旧是那副冷峻警惕的模样。车辆无声启动,没有开灯,凭借夜视设备在茂密的芦苇和崎岖的小径中穿行,速度极快却异常平稳,显示出驾驶员高超的技术和对地形的熟悉。
车子驶离“鹈鹕湾”,没有走向任何林枫认知中的公路或城镇,反而向着更加荒僻、水系纵横的湿地深处行进。窗外是几乎一模一样的、在夜色中摇曳的无边芦苇和暗沉的水面,方向感很快迷失。
林枫靠在座椅上,疲惫和伤痛如潮水般涌来,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。他必须保持清醒,观察,思考。
“你们……是谁?‘灯塔’是什么组织?我父亲……真的还活着?”他终于忍不住,声音嘶哑地问了出来。
女队员侧过头,看了他一眼。油彩下的眼睛在微弱仪表盘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锐利。“到了地方,你会知道该知道的。现在,休息。你的状态很糟。”
回答等于没回答。林枫知道问不出更多,只好闭嘴。他闭上眼睛,但耳朵竖着,捕捉着车内的任何声音。除了引擎的低鸣和轮胎压过地面的细微声响,只有队员们之间偶尔用那种他听不懂的方言进行的极简短交流。
他试着回忆父亲生前的一切细节。父亲性格内向,技术精湛,对待工作一丝不苟,对家庭负责,虽然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深沉的、仿佛背负着什么的疲惫感,但从未提及任何与境外势力有关的事情。母亲也从未说过异常。父亲的人际关系很简单,除了厂里的工友(如雷豹),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朋友。
“灯塔”……父亲留下的笔记或只言片语中,有过相关的暗示吗?林枫拼命回想。好像……有一次父亲喝了一点酒,看着夜空,曾喃喃说过一句:“要是迷路了,总得有个灯塔指路吧……”当时母亲还笑他酸。还有,父亲很喜欢一些关于航海、探险的老电影和书籍,尤其对灯塔的构造和历史感兴趣……
这些零碎的片段,在“灯塔”组织突然出现的背景下,被赋予了全新的、可能极其危险的意味。
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,终于停了下来。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的湿地,但前方出现了一个看似废弃的、半淹没在水中的小型码头和几间更加破败的高脚屋。然而,当车辆靠近时,其中一间高脚屋的木板墙突然无声地移开,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、灯火通明的斜坡通道!
这里竟然隐藏着一个地下入口!
车辆驶入通道,木板墙在身后合拢。通道向下延伸了一段,然后变得平坦宽阔,俨然是一个小型的、设施完备的地下基地。墙壁是坚固的混凝土,头顶有明亮的LED灯带,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微的嗡鸣。这里面积不大,但功能分区明确:停车区、生活区、医疗室、通讯中心,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武器库和训练场地。一些同样穿着便装或作战服、但神色精干的人员在各自岗位上忙碌着,看到车队进来,只是抬头看了一眼,便继续工作,纪律严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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