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头看了一眼解剖台,对师重海说道:“师队,这案子我接了。但是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处理,得先离开一下。你让人把尸体看好,别让任何人动,尤其是别火化了,我回来还有用。”
“你要去哪?”
“去请个‘专业顾问’。”齐天神秘一笑,“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,真正的专家。”
说完,他脱掉手套和白大褂,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。
……
城西,三不管桥洞。
这里是城市里被遗忘的角落,桥上车水马龙,桥下却是另一番景象。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垃圾的酸臭,几个流浪汉缩在角落里,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。
齐天捏着鼻子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。
在桥洞的最深处,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老酒鬼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破报纸上,翘着二郎腿,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,手里还拎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红皮葫芦,时不时灌上一口,惬意得像是躺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。
“你可真会挑地方。”齐天没好气地在他身边坐下。
“这地方好啊。”老酒鬼眯着眼,晃了晃酒葫芦,“上不见天,下不着地,阴阳交汇,浊气聚集,最适合睡午觉。”
齐天懒得跟他扯淡,开门见山道:“老头,别装了。昨晚的事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?”
“知道一点点。”老酒鬼坐起身,盘腿而坐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,“归墟教那帮偷鸡摸狗的耗子,惦记你家那口子不是一天两天了。昨晚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动手,被你搅了,也算是在我意料之中。”
“你知道你不早说?!”齐天火了,“还只给我那么几张符!”
“说早了,有用吗?”老酒鬼斜了他一眼,“有些事,非得你自己一头撞上去,撞得头破血流了,你才知道疼,才知道怕,才知道……该干什么。”
他指了指齐天:“就像现在,你不就主动跑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吗?”
齐天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确实,如果不是昨晚的惊魂一夜,他可能还意识不到危险已经迫在眉睫,还抱着“船到桥头自然直”的侥幸心理。
“行,你说的都对。”齐天深吸一口气,态度诚恳了下来,“老先生,我想变强。我不想再像昨晚一样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玉出手,自己却像个废物一样躲在后面。你教我!”
老酒鬼看着他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
“孺子可教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屁股上的土,说道:“跟我来。”
齐天带着满腹的疑惑,跟着老酒鬼走出了桥洞。他本以为老酒鬼会带他去什么深山老林、古刹道观,没想到,老酒鬼却领着他,一路走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十字路口。
正是下班高峰期,人潮汹涌,车流不息。
“来这干嘛?”齐天不解。
“睁大你的眼睛,看。”老酒鬼指着川流不息的人群。
“看什么?看人?看车?”
“看‘气’。”老酒鬼喝了口酒,缓缓道,“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?你现在看到的,只是阳间凡人能看到的‘表象’。而这个世界,还有你看不到的‘里象’。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,在自己的眼皮上轻轻一抹。
“你乃九十九世大善人,功德金身,本就百邪不侵,天生灵觉就比常人敏锐。只是俗世浊气蒙了你的眼,让你看不真切。今日,我便帮你点开这双眼,让你看看,这真正的世界,到底是什么模样。”
说着,他突然伸出手,快如闪电,一把抓住了齐天的手腕。
然后,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剑,在齐天刚刚被刀片划过的手腕处猛地一按!
那个已经愈合的伤口,竟再次裂开,一滴蕴含着淡金色光晕的血液,再次渗了出来。
老酒鬼没有去舔,而是用手指蘸了那滴血,然后猛地按向了齐天的眉心!
“嗡——!”
齐天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,眼前瞬间一黑。
一股冰凉、辛辣、还带着浓郁酒香的气息,混杂着他自己血液的至阳之气,从眉心处疯狂涌入他的脑海!
他的双眼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,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穿刺他的眼球!
“啊——!”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,捂住了眼睛。
“忍住!”老酒鬼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,在他耳边炸响,“想看清这个世界,就得先承受撕开虚伪表象的痛苦!道,不是那么好求的!眼开,则世界开!心明,则万物明!给我开!”
随着他最后一声爆喝,齐天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被灼热的烙铁烫过一般,猛地流下两行滚烫的“眼泪”。
他缓缓地,颤抖着,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。
然后,他看到了。
他看到了一个……前所未见的,五光十色的,光怪陆离的……新世界。
眼前的十字路口,不再是单纯的人与车。
他看到,每一个行人的身上,都缭绕着一层淡淡的、颜色各异的光晕。有的人是白色,有的人是灰色,有的人头顶三尺,竟悬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,那是厄运缠身的征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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