瞎眼老头得意一笑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那人是谁，老夫暂且卖个关子。不过，此事可是把那位‘黑莲护法’气得够呛！听说当场就捏碎了他最爱的一朵‘阴煞鬼莲’，还下了死命令，全城搜捕那个坏他好事的人！”
他话锋一转，声音压低了几分：“而且，老夫还打听到一个更有意思的消息。这位‘黑莲护法’，最近正在到处搜集一种特殊的材料，叫做‘九子鬼母莲’的莲子。据说，这是他为了突破瓶颈，准备炼制一件压箱底的歹毒法宝所用。这莲子生长在极阴之地的污秽血池中，百年才开花，千年才结果，极其罕见。”
九子鬼母莲！
齐天将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。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！顺着这条线索，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不男不女的黑莲护法！
“好了，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。”瞎眼老头将醒木一放，“老规矩，想听后续，或者有消息要买卖的，散场后单独聊！”
说完，他便闭上嘴，端起茶杯，一副送客的架势。
周围的听众们意犹未尽地抱怨了几句，但还是纷纷散去。
齐天没有动，他静静地站在原地，等待着其他人离开。他知道，这个“说书人”，就是他今晚最大的收获。
周围的人鬼精怪渐渐散去，热闹的场地很快变得空旷起来，只剩下零星几个还没走远的摊主，一边收拾东西，一边不时地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齐天领着小玉和钱多多，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。
“老先生。”齐天抱了抱拳，客气地开口。
那瞎眼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，依旧保持着端着茶杯的姿势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年轻人，听书不给钱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
钱多多一听这话，顿时就不乐意了，梗着脖子想反驳：“我们……”
齐天抬手拦住了他，脸上笑容不减，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画了引魂咒的百元大钞，轻轻放在桌上，推了过去。
“这是听书的茶钱。”齐天说道，“老先生辛苦了。”
瞎眼老头没有去碰那张钱，只是用鼻子轻轻嗅了嗅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：“呵呵，有点意思。阳气如此鼎盛，却懂得用引魂咒给纸钱过阴，看来不是一般的生人。说吧，留下来不走，想买什么消息？”
“我想知道两件事。”齐天开门见山。
“第一，关于‘九子鬼母莲’，金陵城哪里能找到？”
“第二，关于‘黑莲护法’，他现在身在何处？”
瞎眼老头听完，放下茶杯，那两道狰狞的伤疤在幽绿的灯笼光下显得愈发扭曲。他没有直接回答，反而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。
“三个问题。”他慢悠悠地说道。
钱多多一愣：“嘿，你这老头，会不会算数？我天哥明明问了两个，怎么就变三个了？”
瞎眼老头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：“‘九子鬼母莲’的下落，算一个。‘黑莲护法’的行踪，算一个。但是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转向齐天，“让老朽告诉你这个杀了‘影七’的硬茬子这些消息，这本身，就是第三个问题。毕竟，这消息要是卖给了你，就等于得罪了‘无生道’。老朽我虽然在这鬼市有点名头，但也不想惹一身骚。”
此话一出，齐天心中一凛，而旁边的钱多多则瞬间瞪大了眼睛，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齐天，又看看那瞎眼老头。
“天……天哥，他……他说的那个硬茬子，是你？”钱多多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齐天没有回答他，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瞎眼老头。他早就料到这个“百晓生”不简单，却没想到对方竟能一眼看穿他的底细。自己灭杀影七的事情做得极为隐秘，除了师父老酒鬼，应该无人知晓才对。
这老头，到底是什么来路？
似乎是看穿了齐天的疑惑，瞎眼老头呵呵一笑：“年轻人，别这么看着我。你身上还残留着影七魂飞魄散前逸散的最后一道怨气，虽然极其微弱，还被你用自身的阳气镇压着，但瞒不过老朽这双‘心眼’。我当街说书，卖的是消息；你坐地聊斋，换的也是消息。咱们是同行。”
齐天沉默了片刻，随即洒然一笑：“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。那么，这三个问题，开个价吧。”
“好，爽快！”瞎眼老头拍了拍手，“老朽做买卖，向来不爱那些黄白之物。我要的东西很简单，要么，是一件同等价值的消息；要么，是能让老朽我看得上眼的奇物。”
同等价值的消息？齐天皱了皱眉。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，对金陵城两眼一抹黑，哪有什么消息能跟“黑莲护法”的行踪相提并论？
看来只能从“奇物”上想办法了。
齐天想了想，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符。这张符纸色泽赤金，上面用银色朱砂勾勒着繁复的雷霆纹路，一股刚猛霸道的雷霆之气扑面而来，让周围的阴气都为之退散了几分。
“‘五雷镇邪符’，家师亲手所绘，内蕴一丝天雷之力，足以让百年道行以下的厉鬼瞬间灰飞烟灭。这个分量，够不够？”
这可是老酒鬼留给他防身的宝贝之一，威力巨大。
瞎眼老头只是把头凑近了些，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随即摇了摇头，脸上露出一丝不屑：“好符，可惜，雷法太霸道，杀气太重，不合老朽的胃口。老朽烂命一条，用不上这等杀伐利器。”
齐天眉头一挑，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，倒出一粒龙眼大小、通体漆黑的丹药。
丹药一出现，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奇异的腥气便散发开来。
“‘百鬼丸’。”齐天沉声道，“以一百只不同怨念的恶鬼为主药，辅以七七四十九种阴性药材炼制而成。对于鬼修或精怪而言，吞服一粒，可抵十年苦修。这枚丹药，足以让你这种级别的鬼修，修为大涨一截。”
这丹药是他以前在某个案子中缴获的邪道丹药，一直没机会处理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。
听到“百鬼丸”三个字，瞎眼老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那两道疤痕下的眼皮似乎都跳动了一下。他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药香，喉结上下滚动，显然是心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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