井下空间狭小逼仄,空气浑浊,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和来回攀爬的体力消耗,让她此刻只觉得胸闷气短。
“娘子,您没事吧?”松萝和兰果围着她,脸上满是担忧。
程恬缓了一阵,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,回答道:“没事,就是底下太闷了,有些喘不过气,让我歇会儿就好。”
她靠在松萝身上,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,心中却是波涛汹涌。
井下的发现,超出了她的预期。
那不仅仅是一笔横财,更是一个能撼动长安城的秘密。
梦里的王澈,在密室里没有发现那样东西吗?
那三名盗贼之死,又真的只是内讧和意外吗?
联系梦中未来,程恬这才意识到,自己卷进了什么样的麻烦里,不知不觉间已冒出了一身冷汗,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暗处盯着她,让她毛骨悚然。
但这一切,她都必须深深埋藏在心底,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分,包括眼前这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。
回到那间刚刚修葺好的屋子,程恬脱去沾满尘土的外衣和手套,用水净了脸,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裙。
松萝和兰果手脚麻利地收拾着换下的衣物,虽然好奇,但识趣地没有多问一句。
程恬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。
这两个丫头,是和她一起在侯府长大的,名为主仆,情同姐妹。
当初她决定遵从父母之命,低嫁入寒门,前路未卜,她们二人本可以继续留在侯府谋个轻松差事,却都毫不犹豫地跟了来,甚至在发觉王家窘迫后,主动提出只要包吃住,可以不要月钱。
即便后来程恬坚持要给,她们也总是省下来,变着法儿地买些米面等物补贴家用。
这份情谊,程恬深深珍惜,她信任她们,如同信任自己的左右手。
井下之事关系重大,她暂时不便明言,并非不信任,而是另一种保护。
密室里的财富超出她的想象,尤其是各类金银珠宝,这些东西体积小、价值高,易于携带转移。
程恬没有贪多,只谨慎地选取了一些没有任何印记的金饼、金条,这些硬通货最是实在,又不易追查来源。
她将金子收进布袋,带了回来,上面再盖上野菜和工具,作为掩饰。
王家小院里,王澈正坐在小杌子上,摘着菜。
他看着手中鲜嫩的菜叶,心里想着自家如今也有地了,真是桩喜事,要不是娘子想要低调,实在应该庆贺一番。
可他转念一想,若是让阿娘知道娘子买了田,不知又会说出怎样刺耳的话来?会不会指责娘子“败家”?
想起上次回老宅时的情形,王澈心里一阵烦闷,最终决定:还是先瞒着吧,等日后地里有了出息,再慢慢告诉阿娘不迟。
这时,他瞧见程恬从外面回来,脸色似乎比平日疲惫些,便放下手中的菜,关切地问:“娘子回来了,瞧你,是不是整理田地太辛苦了?”
他本是心疼,想开个玩笑缓和气氛。
程恬闻言,走到他身边,故意蹙着眉,道:“是啊,所以今日这菜,就劳烦郎君一个人摘了吧,我可是要回屋歇歇了。”
一旁的松萝和兰果听了,都忍不住掩唇轻笑。
王澈一下不知如何作答,只好回道:“娘子辛苦了,快进屋歇着,这儿交给我!”
说完,他便又埋头认真地摘起菜来。
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,倒让程恬紧绷的心情舒缓了几分。
从前以为郎君冷硬,如今才发现,他是这么朴实的一个人。
程恬回到内室,轻轻关上门,将金子取出,小心地放入木箱最底层的暗格中,用以掩藏。
这个带有暗格的大木箱,还是她当初的陪嫁。
侯夫人派人第一次为她演示时,程恬也是吃了一惊,没想到它设计得如此精巧,从外根本看不出分毫痕迹。
有了这笔秘密资金的注入,再次证明梦境非虚,她的底气和以往已然不同。
她默默想着,别人并不知道她当初从侯府带出了多少体己,买地的事情如今还能遮掩,但若接二连三地有大额花费,难免惹人注目。
要是被王澈察觉出不对,那更是麻烦。
不过,程恬反思自己买地的举动还是太过着急,一时被获取藏宝冲昏了头,现在冷静下来,才发觉处处都是破绽。
尤其密室里还藏着那种要命的秘密,真真是福祸相依。
这笔意外之财,她要慢慢转移,稳妥为先,不能轻易露白。
下一步,该找谁帮忙兑换这些钱财,才最稳妥,不引人注目?
程恬沉吟着,心中渐渐有了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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