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那张充满威严与沧桑的脸上,甚至浮现出一丝近乎“释然”的淡淡笑意,尽管那笑意深处,依旧藏着化不开的沉重。
他迎着迦内什的目光,缓缓开口道:
“你说的……没错。”
他坦然承认,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避。
“回顾我宇至今为止的人生轨迹,追寻和平却带来更多纷争,信任石碑却落入他人圈套,布局一生却为他人做嫁衣……
确实,就像一场漫长而荒诞的……笑话。”
他的语气中没有自怨自艾,只有洞悉真相后的冰冷与自嘲。
但紧接着,斑的话锋陡然一转,那双紫色的轮回眼紧紧锁住眼前的大筒木迦内什,他接着低声反问道:
“但是你呢?自诩为超脱凡俗、俯瞰众生的‘神明’……”
“在你那用‘拯救众生’之类的语言包裹的神性外壳之下……”
“又究竟……藏着一颗怎样脆弱、怎样渴求而不得的……‘孩童之心’呢?”
“!!”
大筒木迦内什那始终平静无波的面容,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动摇,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周身平稳流转的紫色雾气出现了瞬间的紊乱。
斑的这句话,精准的划开了他从未示人、甚至可能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内心屏障。
“……你这是,什么意思?”
宇智波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,他用平缓的语调,娓娓说道:
“在你侵占我的身体、窥视我记忆的同时,作为这具身体的‘主人’,作为同样拥有强大瞳力与精神的存在,我也……‘看’到了你的人生。
或者说,感受到了你灵魂深处,那些被你用神性外壳死死封存的、最不敢直视的……情感烙印。”
大筒木迦内什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。他没想到,斑的反向窥探,竟能触及如此深层的隐私。
斑不顾迦内什难看的脸色,继续说道:
“我所看到的,不是什么天生神明俯瞰众生的宏大叙事……”
他的话语顿了顿,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怜悯的说道:
“只是一个……拥有强大的力量,却渴望着的爱与接纳的孩童。”
“你渴望被爱,渴望一个温暖的家,渴望一个没有痛苦、没有失望的世界……”
宇智波斑看着眼前脸色阴沉下来的大筒木迦内什,接着说道:
“然而,在现实中,你得不到这些。”
他直视着迦内什开始微微闪烁的眼眸,说出了最终的结论:
“所以,剥开那层冠冕堂皇的大义外衣,你最核心的动力,不过是试图构建的一个可以让珍视的人都‘爱’自己的,自欺欺人的美梦罢了。”
“够了!!”
大筒木迦内什终于无法维持那空灵的平静,发出一声低沉的厉喝。
识海中的紫色雾气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剧烈翻腾,他死死盯着斑,眼中紫光暴涨,充满了被彻底揭穿伪装的羞恼与杀意。
“你究竟……想说什么?!”
面对大筒木迦内什的怒火,宇智波斑却显得异常从容。
他不再绕圈子,目光坦然而直接地看着迦内什,缓缓说道:
“我想说的是……”
“我们,其实……都是一样的。”
听着宇智波斑那坦诚的话语,大筒木迦内什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。
斑的声音继续响起,语气中带着坦诚的共鸣。
“我们都是对这个充满了痛苦的现实世界,感到深深失望、乃至绝望透顶的‘狂徒’。”
“都拒绝接受世界‘本该如此’的规则,都妄图凭借一己之力,去打破、去重塑,去创造一个符合自己心中‘美好’定义的、全新的世界。”
说到这里,斑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自嘲与狠厉,他接着低声喃喃道:
“只是……我所选择的道路,从一开始就是个被黑绝篡改、被其利用的……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我赌上了一切,却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,为真正的幕后黑手做嫁衣。”
提及此事,斑的眼神深处依旧闪烁着不甘与愤怒的火焰。这个真相,对他而言,是比死亡更难以接受的耻辱!
大筒木迦内什听着斑的话语,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审视。
他看懂了斑此刻的状态——那是在理想幻灭后陷入虚无,却又在虚无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的状态。
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斑话语中的潜台词。
大筒木迦内什带着些许探究的语气,朝眼前的斑缓缓说道:
“既然你认同吾的理想,既然我们都对这污浊的现实感到失望,都渴望一个真正美好的世界……”
“那你为何……还要阻止吾?在之前的战斗中,若非你的意志突然爆发,干扰了吾的操控,让吾的力量反噬、露出破绽,吾早已将那两个碍事的家伙彻底处决!扫清了最大的障碍!
然后,吾便可以继续推进计划,去实现那个……与你心中所盼,并无本质不同的梦想!”
大筒木迦内什试图将斑拉到“同一阵营”,这样,至少是暂时缓解了这个内部的巨大隐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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