滴。
一声轻响，划破舰桥内的死寂。
不是警报。
是瑞娜全息投影的边缘，一缕极不协调的金色乱码，如蛇般一闪而逝。
“主人……”
瑞娜清脆的电子音，出现了数据过载般的颤音。
她的蓝宝石色眼睛剧烈收缩，像看到了无法处理的逻辑错误。
“接收到来自蓝星方向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！
——滴！滴！滴！滴！——
最高优先级的血色警报，如洪水般淹没了整个舰桥！
瑞娜的声音尖锐起来，带着惊惶！
“最高加密通讯请求！信源识别为——【神国一号】！”
轰！
这四个字，比一百艘敌舰的主炮齐射更具毁灭性。
舰桥内，所有女神的动作都在瞬间凝固。
苏清雪握住了陈夜的手，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。
唐火舞“咔”的一声将双枪上膛，赤褐眼睛里怒火与不安交织。
希拉的银白龙尾烦躁地在地板上“啪”地一甩，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。
【神国一号】。
那是陈夜留给蓝星基地的最后通讯渠道。
离别前的约定，血一般鲜红——除非基地面临毁灭级危机，否则，永不启用。
陈夜那双黑色的眼睛，眯了起来。
放在王座扶手上的指节，无声地收紧，骨节泛白。
整个舰桥的温度，在这一刻被抽干，坠入冰点。
那是属于末日神主的，风暴将至的死寂。
“接通。”
陈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每个字都如寒冰般刺骨。
“立刻！”
瑞娜指尖划过，全息屏幕展开。
雷胖子那张标志性的喜庆圆脸，撑满了整个屏幕。
但那张脸，已经垮塌了。
眼眶深陷，血丝如蛛网爬满眼白，嘴唇干裂起皮。
曾经的憨厚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恐惧所取代。
“老大！”
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烂的风箱，甫一开口，就带着泣血般的绝望。
“出事了！”
“基地……基地出大事了！”
这个在尸山血海中都敢憨笑着冲锋的壮汉，此刻，声音在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陈夜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，依旧是那座不可撼动的山。
“说。”
一个字，隔着无数光年，却蕴含着法则的重量，让雷胖子的颤抖一滞。
“老大……”他狠狠咽了口唾沫，像要将恐惧一并吞下，“基地里……爆发了一种……一种诡异的瘟疫！”
“我们叫它……”
“‘虚无呓语’！”
秦知语推了推无框眼镜，温柔的茶色眼睛里，浮现出惊恐。
精神瘟疫！
比任何病毒都可怕万倍！因为它直接攻击灵魂！
“没用的……”雷胖子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，“感染的人不会死，不会受伤，但……但他们会失去一切！欲望、情感、记忆……什么都没了！”
“老大，您看这个！”
他手忙脚乱地调出监控。
画面切换。
基地居民区。
数十名居民呆坐在地上，眼神空洞如死鱼。
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在他们面前嚎啕大哭，哭到声嘶力竭，但他的父母，就坐在对面，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。
热腾腾的食物送到嘴边，他们懒得张口。
整个世界，对他们而言，都失去了任何意义。
“一切皆无意义……”
“活着……没有意义……”
“死亡……也没有意义……”
那空洞的呓语，不像是从喉咙发出，更像是从灵魂的裂隙中渗漏出来，带着一种让舰桥内所有神性生命都感到本能不适的、黏稠的寒意。
画面再次切换。
一名最勇猛的狂战队成员，缓缓放下手中的战刀。
那把刀上还沾着干涸的兽血，是他荣誉的象征。
此刻，他看着刀锋，眼神里没有丝毫留恋。
“战斗，没有意义。”
“守护，没有意义。”
“一切……都没有意义。”
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，像在陈述一个宇宙的终极真理。
咚！
雷胖子一拳砸在控制台上，镜头剧烈晃动。
“妈的！”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，“我们试了所有办法！物理隔离！心理疏导！全都没用！这鬼东西就像病毒一样在人心里传播！速度越来越快！”
陈夜的黑眼睛里，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。
“感染源。”
“不知道！”雷胖子脸上写满了绝望，“它就像……凭空出现的！”
他停顿了片刻，声音压得更低，也更沉重。
“而且……老大，我发现了一个……一个更诡异的规律。”
“说。”
“这个鬼东西……”雷胖子的声音在发颤，“对信仰越坚定的人，影响反而越大！”
“那些最崇拜您的狂信徒……”
“反而是最先被感染的！”
轰！
这句话，如一道黑色闪电，劈入所有女神的脑海！
专门针对陈夜信仰的攻击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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