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稠的铁锈味扼住了萧彻的喉咙。
他猛地睁眼,刺目的猩红便撞入视野——不是霞光,是泼溅在蟠龙金柱上尚未干涸的血浆,蜿蜒而下,在冰冷的黑曜石地砖上积成粘稠的暗洼。更远处,几具身着华服的尸体歪斜地堆在丹墀下,断裂的颈腔对着穹顶,空洞而狰狞。空气里弥漫着死亡甜腻的腥气,混杂着一种奇异的、仿佛高温炙烤金属的焦糊味道。
这不是医院消毒水的气味。他最后的记忆,是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蜂鸣长音,以及癌细胞啃噬脏腑的剧痛。绝症患者萧彻,本该死透了。
“陛下…陛下息怒!宗室联名血谏,实为匡扶社稷啊!” 一个苍老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在下方响起。
萧彻转动僵硬的脖颈。他正高踞在一座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黄金王座上,触手冰凉。下方,乌压压跪伏着一片朱紫朝服的身影,个个抖如筛糠。为首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,额头死死抵着染血的地砖,正是方才出声之人。殿外,刀剑碰撞与沉闷的厮杀嘶吼透过沉重的宫门缝隙隐隐传来,每一次撞击都让整个太极殿微微震颤。
一段冰冷、毫无情绪的机械音骤然在他颅腔内炸响,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刺入脑髓:
【暴君养成系统激活。宿主:萧彻。状态:濒死(癌细胞全身扩散)。新手任务发布:三日内肃清‘宗室兵变’。成功奖励:续命三十日及新手礼包。失败惩罚:即刻抹杀。】
【任务倒计时:71:59:58…】
剧痛与信息同时绞杀神经。萧彻闷哼一声,下意识攥紧了王座冰冷的扶手。指尖触感黏腻——扶手上雕琢的龙鳞缝隙里,竟嵌满了细碎的血肉残渣。一幅幅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轰然涌入:大兴王朝,暴君萧彻,昏聩残暴,宗室忍无可忍,靖王萧宏联合禁军统领,于昨夜悍然起兵,此刻正猛攻宫门!
“朕…息怒?” 萧彻低语,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他缓缓抬起手,看着掌心沾染的、不知属于谁的血污。这具身体残留的暴戾本能,如同苏醒的毒蛇,在他血管里嘶嘶游走,对死亡的极端恐惧瞬间压倒了所有道德和理智。他需要活下去!不惜一切代价!
“匡扶社稷?” 他扯动嘴角,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、近乎野兽呓语般的笑。那笑容映着满殿血光,森然可怖。“好啊。朕,这就亲手…匡扶给你们看。”
他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,最终钉死在那个领头的老臣身上——记忆浮现,这是宗正卿萧崇,靖王的亲叔父,兵变的核心策划者之一。
“萧崇。” 萧彻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每个人的耳膜。“你说,靖王…带了多少人?”
“陛、陛下…老臣…老臣不知啊!” 萧崇猛地抬头,老脸煞白,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惶。
“不知?” 萧彻身体微微前倾,黄金王座发出沉重的吱呀声。他脸上那点稀薄的笑意彻底消失,只剩下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审视。“那朕替你数数。”
他伸出一根手指,慢条斯理地,指向丹墀下那几具尚温的尸体:“一,二,三…七。不够。” 他的视线抬起,如同无形的钩索,掠过殿内每一个匍匐的身影,最终定格在萧崇苍白的脸上。“加上殿内所有…姓萧的宗亲,够不够三百七十四?”
死寂。绝对的死寂。连殿外的喊杀声都仿佛被这恐怖的宣判冻住了。
“陛下!!” 萧崇魂飞魄散,凄厉尖叫,“您不能——!”
“朕能!” 萧彻猛地一拍扶手,霍然站起!镶满宝石的沉重王冠在他额前晃动,投下摇晃的阴影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,一点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芒,倏然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幻觉。“朕即天命!朕说够,就够!”
他不再看瘫软在地、屎尿齐流的萧崇,目光穿透紧闭的殿门,仿佛看到了外面正在浴血厮杀、企图将他撕碎的叛军。活下去的渴望,混杂着这具身体原主滔天的暴戾,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奔涌咆哮。
“系统,” 他在意识深处低吼,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孤注一掷的疯狂,“新手礼包,立刻提取!给朕…碾碎他们!”
【新手礼包发放:铁浮屠重甲骑兵(三百七十四骑)。能量核心:宿主生命力(微量损耗)。指令确认:肃清所有叛军。】
嗡——!
奇异的震动感并非来自大地,而是源于萧彻自身。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力量瞬间从脊椎深处炸开,流窜向四肢百骸,所过之处,骨骼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嘎吱声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深处急速增生、硬化。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伴随着细微但尖锐的刺痛猛地攫住了他,那是生命力被强行抽取的代价。
轰隆!!!
仿佛天罚降临!太极殿那两扇由千年铁木铸造、外包青铜兽首的巨大宫门,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!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撕裂声,整个门扇向内爆裂开来!不是被撞开,而是被一股沛然莫御的蛮力,从门轴处彻底撕裂、粉碎!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