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丝入手,竟是刺骨的冰寒,带着雪山深处最凛冽的风雪气息。
“听说…”萧彻的声音低哑,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,凑近云昭的耳畔。温热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圣女那冰雕玉琢般的耳廓上,形成一种亵渎神明的反差。“圣女能聆听神谕?”他手指用力,将那缕银发在指间缠绕、摩挲,如同把玩一件稀罕的猎物,“那今日踏入这太极殿前,你可曾听见…朕那三百七十四条人命,哭嚎得响不响?神…可曾示下?”
云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,但她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。她缓缓抬起眼帘,冰蓝色的瞳孔深处,细碎的银色纹路如同冰晶炸裂般骤然清晰!
“听见了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清冷,却像投入寒潭的石子,激起无形的涟漪。“但神言…还不够。”
“还不够?!”赵无伤猛地抬头,眼中厉芒一闪,袖中戴着金丝软甲的手已悄然按住了冰冷的匕首柄!殿内的空气瞬间冻结,烛火都仿佛被这无形的杀气压得黯淡下去。
“哈哈哈——!”出乎意料,萧彻却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。他猛地松开云昭的头发,笑声在空旷血腥的大殿里回荡,显得格外瘆人。“好一个‘还不够’!南陈圣女,果然有趣!”笑声戛然而止,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比极地寒冰更冷,带着审视死物的漠然。“那朕倒要看看,你这‘神药’…”话音未落,他出手如电,冰冷的手指如铁钳般猛地掐住云昭的下颌!
力道之大,迫使她不得不张开檀口。
“…敢不敢自己先尝!”萧彻的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另一只手已闪电般探向那玉匣!
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枚流转七彩光晕的雪蟾丸的刹那——
异变陡生!
云昭那双冰蓝眼眸深处,悲悯的神性瞬间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足以冻结灵魂的决绝杀意!她捧匣的左手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转,玉匣底部机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!一道几乎融入烛光阴影中的乌芒,毫无征兆地自匣底激射而出!那不是药丸,而是一柄薄如蝉翼、通体漆黑、毫无反光的短匕!匕身不过三寸,却凝聚着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寒意,直刺萧彻因前倾而暴露的咽喉要害!
快!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!近在咫尺!绝杀!
萧彻的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收缩成针尖!他掐着云昭下颌的手下意识就要发力捏碎,身体本能地向后急仰!但匕首的速度更快!冰冷的锋刃已然触及他颈间跳动的脉搏!
千钧一发!
“嗤——!”
一声极其轻微、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冰水的异响传来!
匕首尖端,精准地刺中了萧彻因剧痛而微微绷紧、恰好从衣领边缘显露出来的一片金色鳞片!
没有预想中利刃入肉的闷响,也没有金铁交鸣的脆响。那感觉,更像是烧红的刀子刺进了一块坚韧无比的异兽皮革!更诡异的是,就在匕首尖端与鳞片接触的瞬间——
滋啦——!
一阵极其细微、却清晰无比的电流杂音,如同信号不良的古老电台,猛地从接触点炸开,直接穿透皮肉骨骼,狠狠贯入萧彻和云昭两人的脑海深处!
【警告!…遭遇未知…能量…干扰…古文明…基因序列…检测…错误…滋啦…】
冰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数据紊乱的噪点!
这突如其来的、源自灵魂层面的诡异杂音,让云昭冰蓝色的瞳孔剧烈一颤!那必杀一击的完美节奏,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迟滞!她那仿佛被神性操控、毫无波澜的眼眸深处,一丝属于人类的惊疑和困惑瞬间闪过!
就是这万分之一秒!
萧彻体内被死亡威胁激发的暴戾本能彻底压倒了脊背的剧痛!他掐着云昭下颌的手指非但没有松开,反而如同精钢浇筑般猛地一收!同时,被匕首刺中的颈部肌肉和那片金鳞瞬间绷紧到极致!
“哼!” 一声闷哼,云昭只觉下颌骨传来几乎碎裂的剧痛,刺击的力道被这狠戾的一掐硬生生带偏!
噗!
薄如蝉翼的黑色匕首终究是刺入了皮肉,却偏离了致命的咽喉,深深扎进了萧彻左侧锁骨下方一寸的位置!鲜血瞬间涌出,染红了玄色的寝衣。
剧痛让萧彻眼中的最后一丝人性彻底湮灭,只剩下纯粹的、属于野兽的凶光!他右臂猛地挥出,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,狠狠砸向云昭的太阳穴!这一拳若是砸实,足以让颅骨碎裂!
云昭的反应同样快到极致。在匕首刺偏的瞬间,她已借着萧彻掐她下颌的力道,腰肢如无骨灵蛇般向后急折!同时,捧匣的左手闪电般收回,五指如兰绽放,精准地格向萧彻砸来的手腕!
砰!
拳掌相交,发出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!
云昭纤细的身体被这狂暴的力量震得向后踉跄数步,雪白的狐裘上溅上了几点萧彻伤口涌出的暗红血珠,如同雪地红梅,触目惊心。她稳住身形,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萧彻锁骨处兀自颤动、深嵌入肉的黑色匕首,又猛地转向萧彻因暴怒和剧痛而扭曲的脸,以及那双此刻在昏暗光线下,右眼瞳孔几乎彻底化为一道细长、冰冷、毫无感情的黄金竖线的眼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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