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，他不再是那个冷酷的帝王，更像是一个被无边痛苦折磨、只能依靠伤害唯一能缓解他痛苦之人来苟延残喘的可怜怪物。
可怕的寂静笼罩着庭院，只剩下他急促的吞咽声和她压抑的、细弱的抽泣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只是片刻，也许是永恒。
随着那特殊的血液涌入喉间，灼烧五脏六腑的“渴”终于开始缓缓平息，骨骼深处晶簇生长的剧痛也渐渐减弱。萧彻眼中疯狂的金色慢慢褪去，恢复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清明。
他吮吸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，变得不再那么粗暴，最后甚至带上了一丝…茫然的停滞。
他松开了牙齿，抬起头。
唇边染着鲜红的血迹，与他苍白的脸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。他看着她手腕上那个清晰的、渗着血的齿痕，看着地上面如死灰、泪痕交错、因失血和恐惧而虚弱不堪的云昭，金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，闪过一丝极快、却无比清晰的——
惊愕、茫然、以及…一丝无法言喻的、深切的…自我厌弃。
他仿佛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。
他猛地松开了掐着她脖颈和手腕的手，像是被烫到一般，甚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。
云昭失去了支撑，顺着柱子软软滑倒在地，捂住不断渗血的手腕，剧烈地咳嗽起来，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疼痛。
萧彻站在原地，剧烈地喘息着，看着自己沾着她鲜血的手，看着地上那个被他伤害得如此彻底的女子，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…无措的神情。那层层包裹的硬鳞之下，某处似乎被这残酷的画面刺了一下，传来一阵尖锐的、不同于晶簇痛苦的悸痛。
庭院里死寂无声。
方才那暴虐的“血吻”仿佛抽空了所有的空气，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、扭曲的平静。
痛楚，暂时平息了。
但某些东西，也在这一吻之后，彻底改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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