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,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杀了他,一了百了。或许能重创“蚀”,但谁又能保证,失去了萧彻这个特殊容器的“蚀”,不会以另一种更狂暴、更不可控的方式卷土重来?前代暴君的教训,难道还不够深刻吗?
不杀他……难道要带着这样一个极度不稳定的、半人半魔的存在,一起离开?外面是世界,“蚀”的本体仍在皇宫深处搏动,凌玄虽败,晶傀大军未灭。带着他,是救赎的希望,还是……亲手释放一个更可怕的恶魔?她有能力净化他吗?还是最终会被他体内的“蚀”反噬,一起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?
杀伐,还是救赎?
这两个选择,如同两条冰冷沉重的锁链,缠绕住她的心脏,向着相反的方向拼命拉扯,几乎要将其撕裂!每一个选项的背后,都可能是无尽的鲜血与毁灭。
谢衡看着僵持的两人,看着云昭脸上那极致的挣扎,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在这种层面的抉择面前,他所有的智慧与经验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石室内,只剩下萧彻沉重的喘息,云昭急促的心跳,以及那“弑神之匕”刃芒划破空气的、细微却凌厉的嗡鸣。
时间,仿佛被无限拉长。每一秒,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。
云昭的目光,从匕首苍白的刃芒,缓缓移到萧彻那残破不堪、却依旧挺直的身躯,最后,落入了那双汇聚了所有矛盾与痛苦的金红色眼瞳深处。
她该如何抉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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