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所谓的契约,不过是谎言,是束缚你的枷锁……”
“……加入我们,拥抱真正的力量,终结这无谓的痛苦……”
幻象再次变化。她看到了自己手握“弑神之匕”,却并非指向“蚀”,而是指向了那些守契族人,指向了年轻汉子,指向了谢衡……力量,强大的、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,在她手中涌动。只要她愿意,她可以终结这一切混乱,可以不再受任何束缚,可以……为母亲,为自己,讨回所谓的“公道”!
一股黑暗的、充满了毁灭与掌控欲望的情绪,如同毒藤般,开始在她心中疯狂滋生。
她的眼神,开始变得迷茫,变得冰冷,握着「弑神之匕”的手,微微颤抖起来,那璀璨的星辉,似乎也沾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暗。
心魔的根须,已然深深扎入了她意志最薄弱的上壤。
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黑暗与诱惑彻底吞噬的刹那——
一丝极其微弱、却异常坚韧的、带着某种冰冷秩序感的能量波动,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,骤然刺入了这片混乱的幻象世界!
是谢衡!
并非他清醒的意识,而是他体内那股与萧彻相连的、冰冷的异种能量,在感受到云昭意识海剧烈动荡、濒临崩溃时,仿佛被某种本能驱动,顺着那冥冥中存在的联系,强行渗透了进来!
这股能量并非温暖的救赎,它本身也充满了冰冷与异质。但它所带来的,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“秩序感”,一种强行将混乱拉回“轨迹”的、近乎冷酷的稳定力!
在这股冰冷能量的冲击下,那燃烧的村落、那献祭的祭坛、那充满诱惑的低语……都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,剧烈地闪烁、扭曲起来!
“呃……” 云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这外来的冰冷能量与“蚀”的精神攻击在她意识海内激烈冲突,带来了仿佛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,却也让她那几乎沉沦的意志,获得了一丝极其宝贵的、喘息和清醒的间隙!
她猛地“抬起头”,看向那不断闪烁的、母亲被献祭的幻象。
这一次,她看到的,不仅仅是母亲的悲伤与决然,更看到了……母亲眼底深处,那抹即使面对死亡也未曾熄灭的、对某种“信念”的坚守!那不是对所谓“契约”的盲从,而是对某种更宏大、更重要的东西的……寄托!
“活下去……昭儿……找到……真正的路……”
母亲临终的话语,再次清晰地回荡在耳边。
真正的路……不是毁灭,不是沉沦,不是被仇恨和绝望蒙蔽双眼!而是在看清了所有的黑暗与不公之后,依然选择背负起责任,去寻找那条能够真正终结轮回、带来新生的道路!
那才是母亲用生命为她指引的方向!
那才是她,云昭,作为古遗族圣女,存在的真正意义!
“滚出去!”
云昭发出一声清叱,不再是痛苦的呐喊,而是充满了斩钉截铁意志的怒喝!她臂膀上的血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银光,与手中“弑神之匕”的星辉彻底融合!浩瀚的星辰之力不再仅仅是引动契约的力量,更化作了涤荡心魔、斩破虚妄的煌煌剑光,向着那充斥意识海的黑暗幻象,发起了决绝的反击!
“咔嚓!”
如同玻璃破碎的声响,眼前的幻象寸寸碎裂,消散无形!
北冥之眼洞窟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,祭坛的震荡尚未完全平息,同伴们焦急的面容,守契族人凝重的目光……
云昭的身体晃了一下,脸色苍白如纸,七窍再次溢出鲜血,显然刚才意识层面的对抗让她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。但她的眼神,却如同被淬炼过的寒星,前所未有的清澈、坚定与冰冷!
她缓缓抬起手中的“弑神之匕”,星辉重新变得纯净而璀璨,指向祭坛中心那朵依旧被晶毒污染能量缠绕、光芒黯淡的冰晶莲花。
心魔已破,真金愈坚。
接下来的,是净化,是重构,是……与“蚀”的正面较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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