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彻的意识,在这一刻,短暂地成为了连接整个G-817文明过去与现在、个体与集体、物质与精神的一个……活着的节点。
他看到了文明的韧性,也看到了其脆弱。看到了团结的力量,也看到了内耗的悲哀。看到了在“观察者”冰冷目光下挣扎求存的卑微,也看到了生命本身追求自由与升华的不屈傲骨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超越了个人情感的宏大悲悯与责任感,如同缓慢涨潮的海水,开始浸润他那片因理性而干涸的心田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的意识缓缓从那种与全球网络深度融合的状态中脱离出来,重新收敛回自身。
他依旧坐在静室中,外表看起来与之前并无不同,眼神依旧深邃,带着非人的冷静。
但当他再次抬起头,看向闻讯赶来的云昭,以及她怀中正好奇望着他的“曦”时,云昭敏锐地察觉到,有什么东西,不一样了。
他眼中那层绝对的、将万物视为数据的冰霜,似乎淡薄了一些。虽然依旧没有炽热的情感流露,但那目光深处,多了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“理解”与“包容”,仿佛承载了刚才所感知到的、整个文明的重量。
他缓缓抬起手,这一次,没有任何停顿或计算,自然而然地、带着一种笨拙却真实的温柔,轻轻抚摸了一下“曦”柔嫩的脸颊。
婴儿发出咯咯的轻笑,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手指。
萧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。他没有立刻抽回手,而是任由孩子抓着,那双星空紫眸中,数据流的光芒悄然隐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久违的、属于“人”的专注与……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名为“温暖”的波动。
他看向云昭,没有用信息流,而是用他那依旧有些干涩,却不再那么冰冷的声音,缓慢地说道:
“我……看到了很多。”
“这条路……或许……并不孤单。”
云昭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,她用力点头,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,最终只化作一个灿烂的、带着泪光的笑容。
意识的融合,让他付出了更深地涉足非人领域的风险,却也为他重新打开了一扇通往“人性”深处的、更加宏大的窗口。
半神之路,与人性归途,在这全球网络的连接中,找到了一丝微妙的、充满希望的平衡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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