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洪林三军合一,迅猛追击残敌,歼敌上万,胜利就在眼前。只要保持追击,很快就能光复沛城。鱼庸联军遭此重创,很可能一蹶不振。
不料,远处的斥侯发出了尖锐的鸣镝。
屈云歌脸色大变。
他是苍楚军队中,为数不多的、掌握骑兵精髓的高级将领。
主道上烟尘冲天而起,以及闷雷般的隆隆声,都说明了一件事:骑兵突袭!
“快退!”屈云歌声嘶力竭地大喊道,“有骑兵!上山据敌!上山据敌!”
芈云樟脸色煞白。从斥侯打出的旗语上看,人数不少于一万。对面一群蛮夷,步兵的精髓都没有学到,哪里来的骑兵军团?
骑兵堪称所有兵种当中最烧钱、最难养、最珍贵的,没有之一。
屈云歌给出了自己的判断:玄秦!
没有玄秦的支持,鱼庸四国联军不可能打得这么顺利。这一万骑兵没有侦察到,只能是事先埋伏在玄秦境内,一旦需要,沿着官道南下,三四天即可到达战场。
这里有两座大山耸立,上山之后骑兵优势荡然无存,勉强可以据守——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。何况他们刚刚苦战一局,伤亡颇大,人疲马乏,如何面对这万余骑兵?
远远看到乌云一般的骑兵在烟尘中出没,证实了屈云歌的猜测。
玄秦最精锐的骑兵,黑龙骑。
芈云樟涨红了脸,愤怒大喊:“嬴无垢!我***!”
嬴无垢攻击芈云樟的消息传来,震动苍楚朝堂。芈炫震怒之下,召开朝会,欲起尽大兵,对玄秦用兵。
“大王,善战者不怒,善胜者不惧。”孙成璧首先站出来反对,劝谏道,“太子殿下西征,已经于正面击溃鱼庸联军,整体战局走向已定。嬴无垢不过一万骑兵,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大局。陛下要做的,就是源源不断地接济太子殿下。时间一久,嬴无垢自然退去。”
“现在芈云樟还被困在山上,万一有失,岂不是动摇国本?”三闾大夫屈通反对道,“太子万金之躯,不能冒这样的风险。依臣之见,不如兵出邓县,直指玄秦西关。这样一来,玄秦所有兵力都要回援,太子的压力也就减少了。”
芈炫点头道,“倒不失是条上上之策。”
“大王,这样一来,基本等同于向玄秦宣战,背离了历代先王定下的西进策略。怒不过夺,喜不过予。太子有屈云歌、李洪林两将死保,又有三万将士麾下效命,想来不会有生命危险。”孙成璧顿了顿,继续说道,“陛下要把重心放在西线,稳扎稳打,缓慢蚕食,先把鱼、庸两国打下来再说。”
“玄秦背信弃义,突袭本国太子,难道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吗?”屈通怒道,“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苍楚懦弱无能?”
“把用兵的重心放在西线,不等于对嬴无垢不作为。既然嬴无垢出现在那里,我们抓紧时间,将这一万骑兵就地歼灭,不也达到了惩戒玄秦的目的?”
“臣附议。”大司马熊子阁朗声说道,“臣愿领兵,剪灭此贼。”
“臣附议!”
“臣附议!”
“臣附议!”
……
一连串的大臣纷纷出列,支持孙成璧。
芈炫冷静了一些。孙成璧说得在理,大司马熊子阁为王氏亲勋,与大司命熊崇同族,对自己忠心耿耿。这样的人都反对征伐玄秦,显然还不是时候。
“那好。除了原计划中的支援,还要征召一支精锐部队,专门围剿嬴无垢。大家商议一下,谁能担此大任?”
大司马熊子阁出列道,“臣愿往。”
左尹、右尹、左右司马等人纷纷表示愿往。
“令尹,你觉得,派谁去比较合适?”
孙成璧回答道,“回大王,苍楚步卒、水师强悍,但向来不擅长骑兵。论对骑兵作战,非屈云歌莫属。”
“你的意思,将屈云歌换下来?听说他已经受伤了,又年轻,行不行啊?”
孙成璧笑道,“大王,嬴无垢也年轻,都说青年才俊,这一点无所谓。臣的担心在于,阵前换将是大忌,不到不得已,不要那样做。还有,嬴无垢除了擅长统兵,还是个太素境的修行者。无论是屈云歌、李洪林,还是熊子阁等人,武力不俗,却都不是修行者。两军对战,要吃大亏的。”
芈炫好色,却不是昏庸之辈,听出了弦外之音,笑道,“爱卿有推荐的人了?”
“圣明无过王上。不知大王听说过一个人没有,大司命首徒,顾承章。”
“这……”芈炫当然听说过,印象不深。“此人好像没有任过职,也没有从军,靠谱吗?”
芈炫有疑虑是正常的,熊子阁等人也是一脸狐疑。
“回大王。此人的确没有在苍楚掌兵,但曾经以巫祝学徒的身份,随太子出使洛邑。后来被天子相中,先送至太学宫修行,后任虎贲郎中。随天子东征后,护驾有功,升虎贲校尉。大家仔细想想,若无真才实学,天子何以如此器重?”
芈炫向来不问修行界的事儿,被他这么一说,有些心动。三闾大夫虽然不直接管辖修行者,但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司命府的事情,觉得又对又不对。
“还有,三四年前,年仅十七的他奉熊崇之命前往骊山,探查玄秦龙脉一事,结果和嬴无垢相遇,一个照面就重伤了这位堂堂太子爷。后来在洛邑祖庙,再次击败嬴无垢,使对方偷窃龙髓玺的计划落空。嬴无垢率众追到炎赵边境后,再次被他重伤。大家没发现,他就是嬴无垢的天选克星?”
他说的事件件都有,但不是那么回事;被他这么一包装,顾承章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上、伟光正起来。
屈通想驳斥,又觉得无从下嘴,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,“令尹,大王的担心也不无道理。他毕竟太年轻,也没有独立领军。与黑龙骑对战的军队必然是精锐旅贲,万一有失,我们承担不起那样的损失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所以,我们需要另外一个人,可以撇开他独自领军,也可以在他手下俯首听命,劝谏不足;还要对太子忠心耿耿,不能让他坏了大事。”
“既独立又服从,这样的人可不好找。”芈炫问道,“谁可担此大任?想来爱卿心中已有人选了。”
“太子冼马,项馥。”
芈炫一怔,随即大笑不止。自己怎么把他忘了呢?项馥,也是将门之后,其父项阳曾经做过左庶长,后调司马府,因病致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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