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萱盘膝坐在悬崖边,取出在石滩上捡起的一片残缺龟甲。她想进行一次卜算,定位生门的准确位置。这是极其耗费心神的行为,尤其是在她状态极差的情况下。
骨片也不是不可以,有几片骨片非常完整,适合占卜,但她不想碰。
随着真元缓缓注入龟甲,灵萱开始吟唱古老的占卜咒文。龟甲上的天然纹路开始发光,裂纹不断生长,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光斑图案,对应着前方的混沌虚空。
熊崇对她毫无保留,将毕生心血倾囊相授,只怕她不愿意学。
推演,计算,感应……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脸色苍白如纸。神识如丝线般探入那片危险的区域,搜寻着那一线生机。
她发现,片虚空存在许多裂缝,一旦神识投入,会立刻遭到反噬,让人头痛欲裂。
灵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这些裂缝。神识散发后,如大水漫灌,几乎不受控制。如此精细化的操作,对修行者的天赋和境界的要求都非常高。
她的境界不值一提,但论天赋,纪穿云也是认可的。
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,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骤然降临,直击灵魂深处。
心魔劫!
这是强行破关必然引动的反噬,维持骨鸣涧的巫术和阵法会放大闯入者内心最深的恐惧、疑虑和执念。
灵萱的眼前景象骤变。她发现自己不在悬崖边,而是身处一片焦土战场之上。天空是暗红色的,大地布满裂痕,尸横遍野,硝烟弥漫。
“师妹……你为何才来?”一个沙哑而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灵萱猛地转头,看到顾承章拄着断裂的长剑,半跪在不远处,浑身伤痕累累,鲜血染红了衣袍。他的眼神充满了疲惫与责备。
“师兄!师父呢?师父在哪里?”灵萱心急如焚,想要冲过去。
“师父?”顾承章抬起头,“师父为了救我,强行冲击关隘,已经……陨落了。你看。”
他伸手一指,灵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熊崇倒在血泊之中,双目圆睁,似乎死不瞑目。他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透明,如同风中残烛。
“不!不可能!”灵萱如遭雷击,浑身冰凉。
“是真的,师父临终前,只想见你一面。你为什么来晚了?”顾承章的声音变得尖利,“我害死了师父,而你让师父死不瞑目。你我都是千古罪人!”
“你不是我师兄,他不会这样骂我!他会护着我!”
顾承章嘿嘿一笑,身影逐渐模糊,熊崇也消失不见。
幻境。
刚冲破这一关,画面再转,她又回到了司命府,沈建和璃月等人正跪在芈炫面前,细数她的罪状——资质平庸,不堪大任,累及师门……芈炫面无表情地挥手下令:“剥夺其修为,永囚水牢!”
恐惧、自责、悲伤、愤怒……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,将她淹没。
“放弃吧……师父已死,你出去又有何用?”
“外面都是想要害你的人,留在这里,至少安全……”
“你的修行还不够,出去也是送死……”
空荡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,诱惑她放弃抵抗,沉沦在这虚幻的绝望之中。
灵萱的身体开始摇晃,灵光壁因为心神失守而不停闪烁,啪一下破碎了。混沌虚空中的裂隙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虚弱,开始变得更加活跃,向她所在的悬崖边不断蔓延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她脑海中猛地闪过熊崇送她进入骨鸣涧时,那慈祥而充满期许的眼神。
师父说过,巫祝之道,在于沟通天地,明心见性,更要守护心中最重要的东西。
“守护……”灵萱喃喃自语,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,燃起一丝火焰,“师父、师兄,我要看见你们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就算是死,我也要看你们最后一眼!这些幻象,休想骗我!”
她猛地一咬舌尖,剧烈的疼痛和腥甜的血气让她瞬间清醒过来。强大的意念爆发,碾碎了重重幻象。
“破!”
一声清叱,心魔幻境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消散。她依旧盘坐在悬崖边,身前的龟甲碎了一地,眼前,一个稳定的、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点正清晰地闪烁着。
生门已现。
找到了!
灵萱精神大振,强行榨取经脉中最后一丝真元。她双手急速变幻印诀,口中念诵着开启生门的咒文。
“玄幽洞开,万法归途,奉吾真言,启!”
短杖指向那个光点,一道凝练的光芒从冰魄激射而出,精准地命中。
嗡~~~
混沌虚空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,荡漾开一圈圈涟漪。光点迅速扩大,化作一个旋转着的白色光洞。光洞对面,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山风气息和草木清香。
那是外界的气息!
与此同时,因为生门的强行开启,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不稳定,无数细小的黑色裂隙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,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。整个骨鸣涧都在微微震动,呜咽的风声变得尖锐而急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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