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之外,玄秦官道上的馆驿中。
孟集看着手中失去光泽的传讯玉简,面色阴沉如水。
徐卢生看他脸色不对,小心翼翼地问道,“相国,情况如何?”
孟集沉默良久,缓缓说道,“黄培风死了。”
“什么?”徐卢生大惊,“你怎么知道?”
孟集眼中寒光闪烁,一字一顿。“这枚玉简,由黄培风的精血温养而成,人在简在,简碎人亡。而且此物瞬间破碎,没有传回任何有用的消息。应该是被直接镇压,或者一刀断头,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。”
黄培风境界很高,一招秒杀至少要归墟中境的修为。这样的人,已经堪称凤毛麟角了。
徐卢生倒吸一口凉气,脑海里把归墟境修行者的名单筛了一个遍。“不会是之前的消息有误,熊崇没死、直接出手了?”
这么说倒也有可能。顾承章是个男人,又是大弟子,如何受罪,都可能是他安排的历练;但对女弟子格外疼惜,见不得她受苦,护短也是正常的。
孟集没有回答,只是望向车窗外苍茫的群山,心中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。
“国师,你的暗探遍布九州,赶紧让人查清楚吧。要是被你不幸言中,你、我、大王,没一个是安全的。”
“好吧。不过这件事,还是要尽快上报棫阳宫。”
孟集摆了摆手,说道,“国师啊,你还是小看那些暗探了。大王只会比我们早知道。当务之急,我们要立刻赶往咸阳。”
孟集的猜测是对的。
嬴无垢端坐书楼,从李忠手里接过飞鸽传书,简单一扫之后,脸色铁青。
不光是灵萱、顾承章顺利会面,孟集第一次出手,就是造化境的阵师,这份底蕴已经不亚于中等大小的江湖宗门了。可以想见,孟集用来保命的供奉境界只会更高,手段更强。
“老狐狸!居然藏得那么深。”嬴无垢冷笑一声,望着眼前的孟少棠,意味深长地说道,“少棠,你知道你的父亲很厉害吗?”
孟少棠的眼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,淡淡回应道,“能当相国的人,大约都不会太差。”
纵观古今,草包大王多如走狗,但一个废物相国都没有。
王位是家传的,相位可不是。
“你的父亲算是我一手提拔的,怎么,你对孤,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?”
孟少棠放下手中竹简,看了他一眼。
李忠讪笑道,“娘娘,您该起身谢恩了。”
完蛋!话一出口,李忠就知道自己多嘴了。
果然,孟少棠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,并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气氛顿时尴尬起来。
李忠一句话就把嬴无垢架在火上了。
李忠“啪”一下扇了自己一嘴巴,跪下了。“奴婢该死,嘴长在屁股上了。该死、该死!”
说着,他又连着扇了自己几下。
嬴无垢怒斥道,“好了,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,哪来那么多废话!”
“是是是,是奴婢多嘴。”
李忠做戏可真用力,把自己的脸扇肿了,红通通一片。
孟少棠白了嬴无垢一眼,本想讥讽他这贱样和李忠也没什么不同,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。
“你想说什么?”嬴无垢问道。
孟少棠坐直了腰身,“大王,你在这里很久了,如果有什么事,直说就是了。”
“我是玄秦唯一的王,以后说不定还会是其余六国的王,有什么事不能直说?就只是想单纯地陪陪你而已。”
孟少棠也不反驳他,只微微一笑。
“上次踏青,感觉怎么样?”
“还不错,整个人轻松许多。”
“那就好。你这个人,太安静了些,出去走走,对身体好,也放松些。”因嬴无垢沉吟道,“有件事在本王心里很久了,现在,我决定和你说一说。”
“请说。”
“你父亲是玄秦的相国,地位尊崇;你身为我的发妻,却没有恰当的位分,不合适。”
“我觉得挺好。”
嬴无垢仿佛没有听出她的拒绝,固执地说道,“夫妻本就一体,孤想册封你为玄秦的王后。”
孟少棠没有说好,也没有拒绝,就沉默地坐在那里。
“怎么,你不高兴吗?”嬴无垢盯着她的眼睛,问道,“还是你有其他的想法?”
孟少棠轻轻地摇了摇头,起身推开窗,望着远处的大树。
李忠眼神闪烁,悄悄退了出去。
嬴无垢站在孟少棠身后,不死心地问道,“你不愿意?”
“我愿不愿意,真的要紧吗?”
嬴无垢点点头,“当然。封后这件事,关乎朝廷,关乎嬴氏一族,关乎天下百姓,你的态度非常重要。”
“我不觉得。”孟少棠眼神黯然,“嫁给你的时候,没人问我愿不愿意;让我当个花瓶的时候,没人问我愿不愿意。就像这王后一样,我不愿意,你当真在乎?”
“少棠,相信我。等我获得龙脉之力,残躯可以再生,境界可以大涨,一切皆有可能。到那个时候,你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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