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满堂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,心跳也越来越快,如同擂鼓。他每一次纵跃,肌肉都绷得很紧,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声响。他在透支真元,也在透支他本已不再年轻的生命本源。
“福伯……”孟少棠感受到了,忍不住出声,声音颤抖。
“无妨!”福满堂低吼一声,“抓紧!快到城墙了!”
后有追兵,前有拦截,两者越来越近,火把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。城墙那高大巍峨的阴影已经近在眼前,可以看见上面人影幢幢,戒备森严。
硬闯,几乎是死路一条。
福满堂眼神一厉,朝着城墙根下一处死角冲去。那里搭了一个草棚,是守城的士兵临时堆放茶水干粮的地方。
在靠近草棚的瞬间,福满堂猛地一提气,跃上草棚,借着棚顶竹竿的弹力,身体拔地而起,如同壁虎游墙般,紧贴着陡峭的城墙向上疾窜。这需要何等惊人的爆发力,以及对内力精妙的控制!
然而,就在他旧力已尽,新力未生,需要换气借力再次上冲的瞬间,城墙上一阵机括响动,数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,精准地覆盖了他可能移动的方位。
福满堂身在半空,眼看就要被弩箭射成刺猬!他猛地拧身,将孟少棠紧紧护在怀里,闪电般抽出了长剑。
“叮叮叮~~~”,箭杆飞折,纷纷落地,但有两支短弩还是透了进来,福满堂身体剧震,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,“哇”地喷了出来,染红了胸前的衣襟,也溅了几滴在孟少棠脸上。
但他借着弩箭冲击的力道,身体反而向上又窜了一小段,堪堪避开了后续的箭雨,一剑刺入墙砖的缝隙,挂在了城墙上。
“福伯!”孟少棠失声惊呼,感受到温热的血液和老者瞬间萎靡下去的气息,她的心如同针刺。
“抱紧……别松手!”福满堂无视背后插着的箭矢和身体的剧痛,双脚在城墙上猛地一蹬。
轰!
墙砖碎裂,尘土飞扬!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,带着孟少棠,直接越过了高大的城墙垛口。
这一跃,石破天惊!
城墙上下的士兵都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呆了,一时竟忘了攻击。
福满堂抱着孟少棠,如同折翼的巨鸟,重重地摔落在城墙外的地面上。他挣扎着想要站起,却又是连喷几口鲜血。强行燃烧精元,加上身受重创,重重坠地之后,他的五脏六腑巨震,尤其是肺部,被逆行真元和箭伤双重破坏,已然洞穿。
“走、快走……”福满堂推开想要扶他的孟少棠,气息奄奄,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远方,“别管我……向……南……”
他的话没能说完,一口鲜血再度喷出。
孟少棠看着他,泪水涟涟。但她知道,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。她咬紧牙关,用尽全身力气,架起起意识模糊的福满堂,踉踉跄跄地朝着黑暗深处逃去。
与此同时,玄秦王宫,灯火通明。
夜色已深,但嬴无垢并没有如李忠所愿睡了。
他全身赤裸,半卧在床。宫女婉儿在他身边,奄奄一息。
他望着那里,满意地笑了。
龙魂所言不虚,仅仅一个照面,便治好了他最大的病。
“砰砰砰!”
殿门被捶得震天响,蒙桦甚至来不及等内侍通传,便在门外高呼。
“大王,大王,出事了!”
这样做有失体统,也违背宫中禁制。
嬴无垢随意裹了一件衣服,打开门,冷冷地看着他。
蒙桦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。
“何事?义渠来攻了?还是西戎?”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。
蒙桦额头冷汗涔涔,不敢抬头,颤声道。“回、回大王,臣接到守门郎奏报,娘娘独自出宫,说前往馆驿看望父亲。臣无能,追上了娘娘的马车,但、但车内……车内只有两名宫女,一死一昏……娘娘,和一名身份不明的老者,不见了!”
“不见了?”殿内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。“你是说,王后深更半夜,带着一个不明身份的老男人,在你和众多禁卫的眼皮子底下,消失了?”
“臣罪该万死!他们应是半路跳车逃脱……臣已下令封锁四门,并派人通知李总管核查……”
“跳车?老者?”嬴无垢重复着这两个词,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,眼中风暴骤起。
孟少棠,她不是临时起意去馆驿,她是蓄谋已久,要逃离王宫,逃离他!
美好的心情荡然无存。
她就那么讨厌我?我是玄秦的王!
“孟、少、棠!”嬴无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,一脚将蒙桦踹翻在地。
“废物!一群废物!连个女人都看不住!要你们何用!”
蒙桦不敢反抗,重新爬起跪好。
嬴无垢深深吸了一口气,眼中杀机四溢。他抬头,看向殿外漆黑的夜空,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,看到那正在逃亡的身影。
“传令!”他声音冰寒,如同来自九幽地狱,“即刻起,封锁咸阳城,没有寡人手令,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