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萱强撑着站稳,擦去嘴角的血迹。环视一圈,场上仅剩十余人,但几乎个个都比她现在状态要好。彭琨、祝炎、石衍自不必说,另外几名能坚持到现在的,也都是经验丰富、手段老辣的硬茬子。
她环顾四周,看到的是虎视眈眈的目光,没有人会对她这个软柿子手下留情。
芈炫高坐观礼台,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厮杀。不论是对于灵萱的险象环生,还是其他人的死伤,他眼中并无太多波澜。他觉得,过程其实并不重要,结果才重要。
他要的,是一个能镇住场面的少司命,无论用什么方法。
沈建在一旁躬身侍立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大气都不敢出。他紧紧盯着场中的肖如,发现此人已经受伤,心中暗叹一声。但此刻,他什么也做不了。
战斗还在继续,不断有人倒下。
灵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,玄水壁早已破碎,只依靠星罗步勉强周旋。她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,随时可能倾覆。
终于,在拼尽全力,以两败俱伤的方式,用一记“乙木神雷”将一名企图捡便宜的中年巫祝劈得浑身焦黑、跌落台下之后,灵萱自己也再也支撑不住,单膝跪地,大口咳血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。
而此刻,台上连同她在内,恰好只剩下十人。
按照芈炫最初所言,十名优胜者已然决出。
混战似乎应该结束了。
观星台上,暂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剩余的十人,除了气息悠长的彭琨、祝炎、石衍等寥寥数人外,其余包括灵萱在内的几人,无不带伤,气喘吁吁。
大家不约而同地住手,等着芈炫说话,也是在作最后的调息,准备放手一搏。
台下众人也屏息凝神。
芈炫端坐不动,没有开口的意思,只是淡淡地看着台上,脸色平静。
他不说话,那么就还要打!
除了彭琨三人,其他几名巫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。他们好不容易撑到现在,位列前十,保住了颜面,没想到还要继续打,而且是要跟这几个怪物打!
灵萱也很紧张。她现在的状态,莫说彭琨、祝炎,就是随便一个状态稍好的候选者,都可能轻易将她击败。
难道拼尽全力,最终还是功亏一篑?
不甘,强烈的不甘如同野火在心中燃烧。
彭琨缓缓举起虬龙木杖,祝炎周身烈焰再次升腾,石衍的影子开始蠢蠢欲动。
他们即将释放自己的最强一击,既分高下,也决生死。
从国运的角度去看,这样的损失当然很大,但芈炫并不打算及时叫停。
就在这一刻,灵萱缓缓地站了起来。
她的身体微微颤抖,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,但她的眼神,却在此刻变得无比明亮,无比坚定,仿佛有星辰在其中燃烧。
她无视了彭琨、祝炎、石衍等人投来的或疑惑、或讥诮、或冷漠的目光,艰难地抬起双手,开始结印。
那手印,古老、繁复、玄奥,与之前所有巫祝施展的术法手印都截然不同,带着一种苍茫、浩大、慈悲而又威严的气息。
“她在做什么?”
“这是什么手印?从未见过!”
“垂死挣扎罢了……”
台下响起窃窃私语。
彭琨浑浊的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,他盯着灵萱的手印,似乎在回忆什么。
祝炎眉头微蹙,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。
石衍那古井无波的脸上,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。
灵萱无视一切,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玄奥的手印之中,她的嘴唇翕动,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文,如同来自远古的祈祷,低沉而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观星台上:
“湘之水兮潺湲,君之来兮云间。秉吾诚兮以祷,驱邪祟兮禳灾。魂归来兮安宁,命续延兮康泰。以身承负,以心祝由,苍楚之祚,司命之责……湘君佑我!”
随着咒文的吟诵,灵萱的身上,陡然大放光芒!一种温润、浩大、充满了生机与净化力量的清辉散播开来。清辉之中,隐隐有江河奔流之声,有云雾缭绕之象,更有一尊模糊却威严无比的神只虚影,在她身后缓缓浮现。
一股磅礴的天地元气,以灵萱为中心扩散开来。
这股力量,并非单纯的毁灭,它蕴含着生与死的奥义,带着一种执掌命运、沟通天地的无上威严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……”彭琨长老瞳孔骤然收缩,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,“祝由经!是大司命的湘君祝由经!”
“什么?湘君祝由经?”
“大司命的绝学?”
“传说中可沟通湘水之神,执掌部分生死权柄的无上祝由之术?”
“不是失传了吗?熊崇大司命竟传给了她?”
台下瞬间炸开了锅!所有知晓《湘君祝由经》意味着什么的巫祝,无不脸色大变,惊呼出声。
祝炎脸上的微笑彻底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。她周身的火焰在这清辉的照耀下,竟然有种要熄灭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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