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理,
点苍山麓,
崇圣寺(天龙寺)。
这里是佛教圣地,香烟袅袅,梵呗悠扬,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。
大雄宝殿内,金身佛像宝相庄严,令人心生敬畏。
然而,在这寺内深处的一间简朴禅房里,气氛却异常沉重。
枯荣大师盘膝坐在蒲团上,他的面容枯槁,仿佛一尊入定的古佛,静静地面对着眼前的镇南王段正淳。
段正淳站在枯荣大师面前,满脸愁容,眼窝深陷,看上去十分憔悴。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愧疚,“皇叔……”
他艰难地开口说道,“那孩子……和庆……真的……真的被那位神秘宗师带走了?您…您就让他带走了?”
段正淳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痛苦,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,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无奈。
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带走,而他却无能为力。
枯荣大师缓缓地睁开双眼,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沉睡。
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,透露出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睿智。
然而,此刻在这双眼睛中,却还蕴含着一丝悲悯和无奈。
他轻轻地叹息一声,那声音如同古井中的微澜,平静而又带着些许涟漪。
这声叹息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感慨和惋惜。
“正淳啊,执念过深,反而会让自己受到伤害。”
枯荣大师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,敲响在段正淳的心头。
段正淳的情绪异常激动,他的声音带着颤抖:
“那可是我的骨肉啊!皇叔!
敏儿她……她竟然对孩子起了杀心!
要不是您暗中跟随,我……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!
现在孩子下落不明,落入一个不知根底的高手手中,您让我如何能心安?我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啊!”
段正淳一想到康敏的绝情,心如刀绞,痛苦万分。
“根底?”枯荣大师微微摇头,他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禅房的墙壁,看到遥远的北方。
“带走孩子的人,内力修为深不可测,全盛之时,也不在老衲之下。
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,他对那孩子不仅没有丝毫恶意,反而有着爱才护犊之心。
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,面对众多强敌的围堵,他依然能够保护孩子周全,并带着孩子远走高飞。
这样的人物,又岂是寻常之辈呢?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
“那女子(康敏)怨毒之心已深,孩子在身边,反是催命符。
留在你府中?凤凰(刀白凤)的性子你岂不知?
届时家宅不宁,朝野动荡,孩子夹在中间,是福是祸?
那神秘宗师带走孩子,隐姓埋名,悉心教导,未必不是他的造化。
至少,他能平安长大。”
段正淳颓然坐下,双手抱头:“可…可他是我段家的血脉!连名字…都是皇叔您给取的…段和庆…和庆…”
他反复念着这个名字,痛苦万分。
“名字不过符号,血脉自在心中。” 枯荣大师的声音带着禅意,
“老衲留下血书,既是告知其出身,亦是存下一线因果。
待其长成,若有机缘,自会寻根溯源。
若无机缘,平安喜乐度过一生,未尝不是幸事。
正淳,你身负大理国政,当以社稷黎民为重。儿女情长,该放则放。
那女子(康敏)你与她,孽缘已尽,莫再纠缠,徒增祸端。”
段正淳在禅房中沉默了许久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禅房内静得只剩下他那粗重的呼吸声,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。
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奇特的氛围,既让人感到宁静,又透露出一丝不安。
枯荣大师的话语,就像暮鼓晨钟一般,不断地在段正淳的耳边回响,重重地敲打着他那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心绪。
他知道皇叔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,都是至理名言,但那份与亲生骨肉血脉相连的愧疚感,以及失去孩子的痛苦,却依旧像恶魔一样,无情地啃噬着他的内心。
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,段正淳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。
他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,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。
他慢慢地转过身,面对着枯荣大师,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这个鞠躬包含了太多的情感,有感激、有愧疚、还有无奈。
当他直起身子时,声音已经有些哽咽:“多谢皇叔指点迷津……正淳……明白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段正淳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脱。
他默默地收起了最后一丝对孩子的念想,然后转身,拖着沉重的脚步,缓缓地离开了禅房。
段正淳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萧索和落寞,仿佛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。
他的身影渐行渐远,最终消失在了禅房的门口,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荡的寂静。
枯荣大师静静地看着段正淳离去的背影,心中不禁再次叹息一声。
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,双手合十,开始默念经文,为段正淳祈祷。
禅房内重新恢复了宁静,只有那袅袅的檀香,还在诉说着红尘中的无奈和佛门前的放下。
(第一卷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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