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奴头领大字不识几个,只觉得这令牌做工精良,气势不凡,一时有些发懵。
但站在后面,原本得意洋洋的莫夏丹,却是脸色猛地一变!
他到底是官宦子弟,眼界比家奴高得多,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货真价实的禁军腰牌!
虽然只是个小小的“将虞侯”,但谁知道背后站着什么人?
这些禁军丘八,尤其是京中来的,最是跋扈护短,而且往往有直达天听的渠道!
莫夏丹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。
他爹虽然是苏州知州(从五品),比这“将虞侯”官阶高不少,但对于这些手握兵权、自成体系的禁军军官,地方文官向来是忌惮三分,能不得罪就不得罪。
尤其现在官家亲政,新党旧党倾轧,他爹莫旧梦属于新党,正想往上爬,最怕的就是授人以柄。
“哼!”莫夏丹强作镇定,冷哼一声,对着自己的家奴挥了挥手,
“一群不长眼的东西,没看到军爷在此吗?还不快滚开!别挡了军爷的路!”
他连看都没再看那卖花女和倒地的书生一眼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,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。
恶奴们如蒙大赦,赶紧搀扶起同伴,灰溜溜地跟着莫夏丹挤开人群,迅速消失在巷尾。
赵和庆看着莫夏丹等人仓皇离去的背影,眼神平静无波,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。
他走到那惊魂未定的卖花女面前,递过去一小锭银子,温声道:
“姑娘受惊了,拿去买些安神的药,早些回家吧。”
又看了一眼挣扎着爬起来的书生,微微颔首示意。
他没有多说一句话,也没有询问姓名,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然后,他转身,对天杀、天剑淡淡道:“走吧,今日兴致已尽。按原计划,出城。”
原本打算再逛逛苏州城的计划就此作罢。
这小小的插曲,让他直观地看到了这繁华姑苏表象下,吏治的败坏与地方豪强的肆无忌惮。
老家伙的担忧,并非空穴来风。
三人不再停留,径直出了阊门,雇了一艘干净的中型游船,沿着护城河,驶向烟波浩渺的太湖。
船行水上,两岸风光如画,但赵和庆的心思早已不在风景。
他倚在船头,目光投向太湖深处,那传说中遍植茶花、宛如仙境的曼陀山庄方向。
‘王语嫣……’一个名字在他心底悄然浮现。
那个迷得段誉神魂颠倒、号称精通天下武学的表妹。
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段正淳风流债下的产物之一。
他此来有太湖,名为游湖赏花,实则想暗中观察一下这位“妹妹”,看看这位被段誉捧上神坛的“神仙姐姐”,究竟是何等人物,也顺便探探曼陀山庄与参合庄的虚实。
苏州府衙,后宅书房。
莫夏丹一脚踹开房门,气冲冲地闯了进来,满脸的羞愤和戾气,仿佛是被人欺负了。
“爹!气死我了!”他对着书案后正在批阅公文的莫旧梦大声嚷嚷。
莫旧梦年约五旬,面容清瘦,留着三缕长须,一身从五品知州的绯色官袍穿得一丝不苟。
他抬起头,眉头微蹙,问道:“丹儿,何事如此喧哗?成何体统!”
“爹!您不知道!”
莫夏丹添油加醋地将刚才街上的冲突说了一遍,重点渲染了“几个不知死活的禁军丘八”如何“仗着身份令牌”当众“羞辱”他,“强出头”坏了他的“好事”,让他“颜面扫地”。
“……爹,您可是苏州的父母官!这些京里来的丘八,不过是小小的将虞侯,就敢在您的地盘上撒野,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里,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啊!”
莫夏丹义愤填膺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莫旧梦听完,脸色沉了下来。
他放下手中的笔,捋了捋胡须。
他确实看不起那些粗鄙的武夫,尤其禁军系统的人。
儿子当街调戏民女?在他眼里,这不过是小事一桩,那女子能被自己儿子看上,是她的“福气”。
关键是那几个禁军的态度!
“混账东西!”莫旧梦低声斥责了一句,不知是骂儿子还是骂那几个“丘八”。
他沉吟片刻,语气严厉地对莫夏丹道:
“丹儿,为父告诫过你多少次?行事要谨慎!
如今官家刚刚亲政,锐意革新,新党旧党都在盯着对方错处!
你是我莫旧梦的儿子,更要谨言慎行,莫要授人以柄!
几个小小的禁军军官,固然可恶,但值此敏感时期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
你给为父安分些,这几日闭门思过,不许再出去惹是生非!”
他倒不是怕那几个“将虞侯”,而是怕事情闹大,被政敌抓住把柄,说他教子无方,纵子行凶,那对他这个想在新党中更进一步的人来说,绝对是污点。
“爹!难道就这么算了?儿子咽不下这口气!”莫夏丹梗着脖子,一脸不服。
“咽不下也得咽!”莫旧梦一拍桌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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