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他们之中不少人也有弟子、门人参与了比试,正好趁此机会前去关怀指点一番,或是与其他老友相聚交流。
赵宗兴不再多言,对众人微微颔首,便在那黑袍人的随行下,快步走下了高台。
宣武校场的人潮逐渐散去。
张子凡并未如其他人那般,去寻自家后辈门人,亦或访友叙旧。
他孑然一身,独自离开,步履从容,眼神却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与苍茫。
赵和庆与乔峰、张灵玉、荣山等人也随着人流向外走去。
他一边应和着乔峰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扫视,仿佛在寻找什么。
忽然,他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——那位神秘的龙虎山道士张子凡,正独自一人,不紧不慢地漫步,与周围成群结队、议论纷纷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。
好奇心如同猫爪般在赵和庆心头挠动。他忍不住放缓脚步,凑近身旁的张灵玉,压低声音问道:“灵玉,那位……张子凡道长,当真是你太师祖?龙虎山辈分竟高至如此?”
张灵玉闻言,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,他偷偷望了一眼张子凡的背影,低声道:
“赵兄,不瞒你说,我也不是很清楚。
这位太师祖……据师尊说,乃是百年前便已闭关不出的前辈。
直到约莫十年前,他才突然破关而出。
师尊见了他,都要恭敬地口称‘师祖’,我们这些自然只能唤他‘太师祖’了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一丝后怕:“只是……这位太师祖的性情,实在……实在不像个老人。
他老人家……嗯,颇为跳脱,时常捉弄我们这些晚辈,行事往往出人意表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所以,山上的晚辈们,对他都是又敬又怕。”
张灵玉的描述,非但没有打消赵和庆的好奇,反而让他对这位“年轻”的老道士兴趣更浓。
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他,这个张子凡绝非寻常人物,其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。
“乔大哥,灵玉,荣山道长,你们先回去歇息吧。我忽然想起还有些私事要办,稍后便回。”赵和庆心中一动,对乔峰等人说道。
乔峰虽觉有些突然,但他性格爽朗,也不多问,朗声道:“既如此,贤弟请自便,我等先回去了。”张灵玉和荣山也躬身告辞。
待几人走远后,赵和庆便循着张子凡离去的方向,悄然跟了上去。
他并未刻意隐藏行迹,但也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。
只见张子凡漫步在汴京繁华的街道上,步履从容,看似在欣赏街景,但眼神却时常放空,陷入某种悠远的沉思之中,时而微微蹙眉,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隔着一个世界。
赵和庆跟了一路,心中愈发讶异。
这张子凡的状态,不像是在游览,更像是在……凭吊?或者说,在回忆?
而此时张子凡正是处于此等状态。
故人?这开封城,早已没有他的故人了。
喧闹的叫卖声,琳琅满目的各色商铺,摩肩接踵、衣着各异的人群,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、脂粉味以及牲畜粪便混合的复杂气息……
然而,这一切热闹都与他无关。
他的思绪,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遥远的过去。
具体多少年了?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,或许是一百多年,或许更久?
那时,他还有一个名字李从珂!还有一个身份——后唐末帝!
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,往昔的峥嵘与惨烈便汹涌而至。
他似乎还能闻到那一年,汴州城破之时,空气中弥漫的血与火的味道。
他与义父李嗣源麾下的铁骑,如同洪流般冲破这座城池的防御。
喊杀声震天动地,箭矢如蝗,刀光映照着血色残阳。
他曾意气风发地策马踏入这座城池,那是何等快意恩仇,何等雄心万丈!
彼时的汴州,却与他记忆中相差甚多?!
他摇了摇头,仿佛要将那些过于久远的记忆甩出脑海。
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。
往事如烟,已近两百载。算了吧。
是啊,算了。
江山几度易主,社稷几番轮回。
他张子凡,连同他那短暂的后唐,早已被历史的车轮碾过,成了故纸堆里几行冰冷的文字,甚至可能已被大多数人遗忘。
他抬眼,目光掠过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酒楼商铺,飞檐斗拱,雕梁画栋;
看着河道中穿梭不息、满载货物的舟船;
看着街上行人脸上大多洋溢着的、属于太平年景的满足。
这份繁华,是真实的,是赵宋朝廷经营百余年积累的成果,远胜他那个战乱频仍、民生凋敝的时代。
“真是……繁华似锦啊。”他低声轻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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