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,太湖,参合庄。
正堂之内,却仍有烛火摇曳。
慕容氏麾下四大家臣之首,“青云庄”庄主邓百川,与“赤霞庄”庄主公冶乾,正相对而坐。
二人面前虽摆着茶盏,却都无心品饮。
邓百川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,发出沉闷的笃笃声。
他猛地抬起头,看向对面的公冶乾道:
“贤弟,不知为何,我这两日……总有一种心惊肉跳之感,仿佛有大祸临头,坐立难安!”
公冶乾相较于邓百川,显得更为儒雅一些,闻言放下茶盏,宽慰道:
“大哥,你多虑了。
公子前几日才刚传回汴京的消息,言道一切顺利,已在英才营中崭露头角,备受关注。
而且,之前那位‘陈公子’,不是还特意为公子引荐了当朝太尉苏辙大人吗?这说明咱们在朝廷中,并非没有根基。
再者,如今这苏州的父母官,权知苏州事的苏学士,乃是那位‘陈公子’的恩师,平日里对咱们参合庄也多有照拂。
若真有什么风吹草动,苏学士那边,岂会毫无警示?定然会提前知会我等。大哥切莫自己吓自己。”
他这番话有理有据,试图安抚邓百川的不安。
去年那位“陈公子”展现了惊人的财力与人脉,不仅帮助慕容复打通了某些关节,还将其引荐给了朝中高官,甚至连苏州知府苏轼都因其关系而对参合庄另眼相看。
这一切,都让公冶乾觉得,慕容家已然在朝廷中织就了一张不小的关系网,安全应当无虞。
然而,邓百川的眉头并未因这番宽慰而舒展,反而锁得更紧。
他摇了摇头,眼神锐利如鹰,扫视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语气愈发沉重:
“不,贤弟,绝非我疑神疑鬼!
你难道没有察觉,这两日苏州城内外,气氛很不对劲吗?太过安静了!
往日里,我们在城中、在码头、在各处要道的眼线,每隔半日必有消息传回。
可从前天开始,几乎没有音讯传来!这绝不正常!”
他猛地站起身,在堂内踱了两步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贤弟,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!
你立刻传我命令,庄内所有壮丁、护卫,取消轮休,加强巡逻,尤其是靠近水岸的防线,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,严加防范!
庄门、角楼,增派双倍人手,弓弩上弦,刀剑出鞘!
另外,立刻派人……不,飞鸽传书最快,通知太湖上依附于我们的那几路水寨头领,告诉他们,最近风声紧,让他们全都给我缩回巢穴,老老实实待着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动,更不许惹是生非!违令者,帮规处置!”
感受到邓百川语气中的急迫,公冶乾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,他立刻起身应道:“是,大哥!我这就去安排!”
然而,公冶乾话音刚落。
“轰!!!”
一声巨响,猛地从东方遥远的夜空中炸开!
声音传来的方向,正是邓百川所辖的“青云庄”所在!
这声爆响来得太过突然,太过骇人!
“什么声音?!”
“是青云庄方向!”
邓百川和公冶乾同时脸色剧变,猛地站起身,惊骇地望向东方。
那声音分明是威力巨大的火药爆炸才能产生的动静!
“不好!!”邓百川心念电转,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!
他猛地意识到一个更加恐怖的事——从爆炸声响起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,可参合庄内部,除了他们二人被惊动,外面竟然依旧是一片死寂!
整个参合庄,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,只有他们两人还“活着”!
“院子里太安静了!这不对劲!”邓百川嘶声低吼,全身肌肉瞬间绷紧,内力如同江河奔涌,瞬间提至巅峰!
公冶乾也反应过来,脸色煞白,同样运起功力,警惕地望向堂外漆黑的庭院。
“咻咻咻——!!!”
一阵密集得破空声,从正堂四周的窗户、门扉外暴射而入!
那不是普通的箭矢!
那是特制的强弩弩箭!
箭簇狭长,带着放血槽,速度快得惊人!
“小心弩箭!”邓百川狂吼一声,反应快到了极致!
他双掌猛地向前一拍,雄浑无比的掌力如同实质的气墙轰然推出,正是其成名绝技“劈空掌”!
掌风过处,迎面射来的十数支弩箭或被震偏方向,叮叮当当地射入墙壁梁柱
公冶乾也是怒吼一声,身形如陀螺般急旋,双袖鼓荡起澎湃真气,施展出“袖里乾坤”的功夫,试图将射向自己的弩箭扫落在地。
然而,弩箭实在太密集,太突然!
而且发射弩箭之人,显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,角度刁钻,配合默契。
“噗嗤!”
“呃啊!”
公冶乾虽然避开了大部分弩箭,但左肩和大腿还是被两支弩箭瞬间洞穿!
鲜血立刻飙射而出!他闷哼一声,身形一个踉跄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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