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根本不给李明再辩解的机会,直接转向衙役,厉声下令:
“根据《宋刑统·斗讼律》‘詈官长’条!
平民公然辱骂堂官,处以杖六十至一百!
念你初犯,年少无知,本官法外开恩,杖六十!
来人啊!给我拖下去,重打六十大板!以儆效尤!!”
“遵命!”如狼似虎的衙役们轰然应诺,立刻就有四人上前,两人一边,抓住了李明的胳膊就要将他往外拖行刑!
“不!你们不能打我儿!青天大老爷,冤枉啊!”
李老栓和李氏见状,吓得魂飞魄散,扑上前去想要抱住儿子,却被其他衙役粗暴地拦住。
李明奋力挣扎,口中高呼:
“王京兆!你这是滥用职权,打击报复!
草民何曾辱骂于你?!你分明是理屈词穷,欲加之罪!我不服!!”
“拖下去!打!!”王京兆面色狰狞,毫不理会。
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,必须立刻打掉这个刺头的嚣张气焰,最好能借此机会,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当场打死!
只要李明一死,李老栓夫妇两个老实巴交的贱民,还不是任由他拿捏?
死无对证,这案子自然就了了!
衙役们架起李明,就要往堂下行刑的条凳上按去。
六十杖!别说李明一个文弱书生,就是健壮汉子,结结实实打下来,也绝对是筋断骨折,九死一生!
门外的百姓发出一片惊呼和骚动,许多人面露不忍,却又敢怒不敢言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一个清朗的声音公堂门口炸响:
“王京兆!你好大的官威啊!”
这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。
王京兆正沉浸在泄愤的快意中,被这声音打断,勃然大怒,厉声喝道:
“何人喧哗?!敢扰乱公堂秩序?!”
他目光凶狠地扫向门口。
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,一名身着锦袍,外罩暗青色斗篷的年轻男子缓步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他容貌俊朗,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贵气,眼神平静,冷冷地注视着堂上的一切。
正是赵和庆!
赵和庆无视两旁阻拦的衙役,目光直接落在王京兆身上,语气带着讥讽:
“正是在下。
我只是有些好奇,据我所知,按大宋律法,咆哮公堂,扰乱秩序,通常不过是处罚铜若干,或者逐出公堂即可。
为何到了王京兆这里,就要施以杖刑?而且一打就是六十杖?”
他指了指被衙役架着的李明,声音陡然转厉:
“这李明,不过一介文弱书生,六十杖下去,还能有命在吗?!
你们这哪里是在执行律法?分明是要借律法之名,行杀人灭口之实!
堵住这悠悠众口,掩盖你们自己的罪行!!”
这一番话,如同利剑,直刺王京兆和王元丰的心窝!
更是说出了门外无数百姓敢想不敢言的心声!
“对啊!说得对!”
“六十杖是要打死人啊!”
“这就是杀人灭口!”
王元丰又惊又怒,不等王京兆开口,抢先一步,指着赵和庆厉声喝道:
“大胆刁民!竟敢咆哮公堂,妄议官员判罚!
京兆大人并未问你,你却在此言之凿凿,真是不知所谓,狂妄至极!
来人!将这刁民,给我押上堂来!”
他急于将这个不速之客控制住。
两名衙役闻言,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就要去抓赵和庆的胳膊。
赵和庆眼神微冷,但他并未动用武功反抗,任由两名衙役拉扯着他,走上了公堂,站在了李家三口旁边。
王京兆见此人气度不凡,面对衙役抓捕竟如此镇定,心中警惕之心大起。
他强压怒火,沉声问道:“大胆刁民!见了本府,为何不跪?!”
赵和庆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轻笑,淡淡地吐出几个字:
“你区区一个知府,安得我跪?”
平淡的语气,却蕴含着无比的自信!
王京兆心中一凛,此人衣着华贵,相貌堂堂,口音也非关中本地,言语间更是底气十足……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浮现。
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,只能硬着头皮一拍惊堂木,厉声喝道:
“狂妄!你到底是何人?姓甚名谁?哪里人士?来京兆府何干?给我从实招来!
若有半句虚言,本官定不轻饶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和庆身上,公堂内外,一片寂静,落针可闻。
赵和庆目光平静地扫过堂上神色各异的众人,最后定格在王京兆的脸上,缓缓开口:
“我,姓赵。”
“乃是先英宗皇帝之孙,神宗皇帝之侄。”
堂上堂下,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!
宗室!而且是如此近支的宗室!
“南阳郡王!”
“官,永兴军节度使,京兆尹!”
“奉旨钦差,抵御西夏,察查叛逆!”
“提调永兴军、环庆路,一切军政要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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