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令传下,没过多久,一名中年书吏便被带上了公堂。
他何曾见过这等阵仗,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。
王京兆沉声问道:“本官问你,数日之前,可曾有京兆府衙役前去店宅务,打听一个名叫李老栓的人家,租住在何处?!”
那书吏身体一颤,偷偷抬眼看了看堂上脸色铁青的王京兆,又瞥了一眼旁边气度不凡、端坐太师椅的赵和庆,心中叫苦不迭,知道今天这关是难过了。
他不敢隐瞒,哆哆嗦嗦地回答道:
“回……回禀大人……确……确有此事。
是……是京兆府差班的一名衙役,名叫……名叫张三的,那日傍晚来找小的,塞……塞了五十文钱,打听李老栓一家租住的房屋号……”
他说完,以头抢地,带着哭腔道:
“大人明鉴啊!小的……小的平日里都是按规矩办事,就……就那一次贪了心,收了那五十文钱!
小的再也不敢了!求大人开恩啊!”
王京兆脸色阴沉,挥了挥手:
“哼!区区五十文钱便敢泄露租客信息,险些酿成大祸!带下去,听候发落!”
两名衙役将哭嚎着的书吏拖了下去。
得到了书吏的证词,确认了去打听的人是衙役张三,王京兆心中暗骂张三坏事,但表面上还得继续审下去。
他再次一拍惊堂木,声音威严:
“张三何在?!”
负责皂班的班头连忙出列,躬身回道:
“回……回京兆大人,方才李家人击鼓鸣冤时,正是张三在门口值守接待。
可……可后来他说内急离开,就……就不见了踪影,小的派人去找,也没找到……”
李明在一旁听得,心中更是愤怒,没想到之前那个看似客气衙役,竟然就是当晚行凶的凶手之一!
王京兆一听张三跑了,心中生出一丝窃喜!
‘跑了?跑了好啊!’
他心中暗道,‘人跑了,线索就断了!只要抓不到张三,光凭书吏的证词和李明的一面之词,虽然对王元丰不利,但未必能立刻定罪!只要拖过今天,我就能想办法周旋,甚至……让张三永远消失!’
他立刻脸上堆起怒容,对着班头厉声斥责道:
“废物!真是废物!堂堂京兆府衙役,竟然临阵脱逃?!
还不快加派人手,全城搜捕!若是让这杀人凶犯跑了,本官唯你是问!”
那班头心中叫苦,连声应“是”,转身就要招呼堂下的衙役们出去抓人。
“不必找了!”
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班头的动作。
只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赵和庆轻轻拍了拍手。
“带进来吧!”
他一声令下,公堂外围观的百姓人群一阵骚动,随即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。
一队身着皇城司公服的汉子,押着六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走进了公堂!
为首被押着的那人,不是别人,正是刚刚逃逸未遂的衙役——张三!
其余五人,显然就是他的同伙!
王元丰一看到张三等人被拖上来,眼前顿时一黑,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没了,他知道,自己全完了!
他瘫在地上,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王京兆也是瞳孔骤缩,心脏猛地沉到了谷底!
他千算万算,没算到这位郡王动作如此之快,手段如此狠辣!
竟然早已布下天罗地网,不仅截住了逃跑的张三,甚至连他的所有同伙都一网打尽!
自己刚才那点拖延时间的心思,显得如此可笑和拙劣!
到了这个地步,王京兆知道,王元丰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。
他必须立刻、果断地与之切割,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!
他一脸怒容,猛地一拍惊堂木,指着张三等人,厉声喝道:
“大胆张三!尔等身为公门中人,竟敢知法犯法,残害百姓!
说!究竟是受何人指使?!还不从实招来,免受皮肉之苦!”
张三等六人早已被皇城司的手段吓得魂飞魄散,此刻跪在公堂之上,面对堂官的厉声质问,更是抖如筛糠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王京兆见他们不答,心中焦急,又是一记惊堂木,声音拔高:“张三!本官在问你话!还不快快招供!”
张三被这惊堂木吓得浑身一激灵,终于崩溃了,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涕泪横流,磕头如捣蒜:
“京兆大人饶命啊!饶命啊!
小的……小的也是一时糊涂啊!
是……是王通判!
他……他说李家人不识时务,给他添堵,给了我们兄弟六个五百贯钱,让我们……让我们把李家三口解决掉,做得干净利落,伪装成失火……都是王通判指使我们的呀!
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啊!”
他这一开口,如同堤坝决口,其他五人也纷纷哭嚎着指认:
“对!就是王通判!”
“他给了我们五百贯!”
“让我们放火杀人!”
“求大人开恩啊!”
所有的矛头,瞬间都指向了瘫软在地的王元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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