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国南京析津府(今北京),虽不及汴京之繁华似锦,楼阁参天,却也另有一番北地雄浑气象。
时值重阳,秋意已深,塞外的寒风较之中原更添几分凛冽。
街道宽阔,多以青石铺就,车马辚辚而过。
两旁建筑多显厚重,飞檐斗角不如大宋精巧,却自有一股粗犷豪迈之气。
街上行人,服饰各异,有髡发左衽、身着皮袍的契丹贵族,亦有束发冠巾、做汉家打扮的商贾百姓,更有来自西域、蒙古等地的胡商,语言嘈杂,交织出一片异域风情。
重阳佳节,此地亦有应景之物。
不少人家门前插着茱萸,菊花亦有人售卖。
更有契丹贵族在此日外出狩猎,谓之“秋狩”,故而街上随处可见身着猎装、挎着弓矢的武士,呼朋引伴,意气风发。
赵和庆与乔峰二人,皆做寻常商旅打扮,衣着朴素,风尘仆仆。
赵和庆气质内敛,宛如文弱书生,乔峰则依旧难掩那股豪迈英气。
二人穿行在熙攘的人群中,行至一处较为热闹的街市,抬眼便看到一家三层楼阁,招牌上写着“悦来客栈”四个大字颇为醒目。
“乔大哥,天色不早,不若就在此歇歇脚,顺便听听风声?”赵和庆低声提议。
乔峰点头:“正合我意。这悦来客栈鱼龙混杂,正是探听消息的好去处。”
二人步入客栈,大堂内颇为热闹,坐满了各色人等,多以宋商为主,亦有少数契丹人和其它部族之人。
跑堂的小二眼尖,见二人气度不凡,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:“二位客官,打尖还是住店?楼上还有清净雅间。”
赵和庆微微一笑道:“先弄几个小菜,来一坛你们这儿最好的老酒。就在这大堂即可,热闹些。”
小二会意,连忙将二人引至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麻利地擦干净桌子。
“好嘞!客官稍候,酒菜马上就来!”
不多时,一坛泥封的老酒,几碟小菜便送了上来:
一盘酱羊肉,一盘烤羊排,一盆热气腾腾的奶豆腐,还有一碟时令野菜。
乔峰拍开酒坛泥封,一股浓烈醇厚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,他深深吸了一口,赞道:
“好酒!这北地之酒自有一股凛冽劲道,正合我等男儿饮用!”他拿起海碗,先给赵和庆满上,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。
赵和庆端起酒碗,与乔峰示意了一下,二人也不多言,各自仰头喝了一大口。
“痛快!”乔峰抹了把嘴角,压低声音,目光扫过大堂内嘈杂的食客,
“贤弟,依你之见,我们该如何着手?那打狗棒在耶律休哥手中,此人身为南院大王,位高权重,府邸必然守卫森严,高手如云。”
赵和庆夹起一块酱羊肉,细细咀嚼,看似悠闲,眼神却锐利如鹰,同样低声回应:
“乔大哥莫急。耶律休哥府邸自是龙潭虎穴,不可擅闯。我等初来乍到,首要之事,是摸清情况。
这析津府势力分布,耶律休哥的日常行踪,其府邸布局,守卫换班规律,甚至……他身边有哪些高手,这些都需要一一探明。”
他抿了一口酒,继续道:“打狗棒乃是丐帮圣物,象征意义重大。耶律休哥将其夺去,不可能仅仅为了收藏。
或许,他是想借此钳制丐帮,或是另有图谋。我们需得弄清楚他的目的,方能对症下药。”
乔峰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凝重:“贤弟思虑周详。乔某性子急,倒是差点误事。只是这打狗棒,关乎丐帮颜面,一日不取回,乔某心中一日难安。”
赵和庆理解地笑了笑,给他又斟满酒:“乔大哥重情重义,庆佩服之至。但越是如此,越需谨慎。我等身在敌国,步步危机,稍有不慎,不仅取不回打狗棒,恐还会陷自身于绝境,甚至引发两国争端。来,喝酒,我们边吃边听。”
二人不再多谈正事,如同寻常行商般,大口吃肉,大碗喝酒,看似旁若无人,实则耳朵都竖了起来,仔细倾听着大堂内的各种交谈。
邻桌几个宋商模样的汉子,正在抱怨辽国关卡税吏的贪婪。
另一桌几个契丹武士,则在高声谈论着近日秋狩的收获,吹嘘着自己的箭术。
这时,靠近柜台的一桌,几个看似常驻此地的汉人老客商的谈话,引起了二人的注意。
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抿了口酒,低声道:“听说了吗?南院大王府上,前几日又招揽了几个好手,据说是从吐蕃来的番僧,武功诡异得很。”
另一个胖商人接口道:“可不是嘛!耶律大王如今圣眷正隆,掌管南院军政大权,听说连宫里那位都对他忌惮三分。他府上自然是能人辈出。”
“唉,如今这南京城里,风声是越来越紧了。”第三个瘦高个商人叹道,“尤其是南院大王府附近,巡逻的皮室军都比往常多了几倍,等闲人根本靠近不得。好像是在防备什么似的……”
“还能防备什么?”山羊胡老者嗤笑一声,声音压得更低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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