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开封府,皇城大内。
时值深夜,万籁俱寂,唯有宫灯在廊下摇曳,映着巡夜禁军的身影。
福宁殿内,烛火通明。
年轻的官家赵煦身穿常服,正立于舆图前,目光凝注在河北东路、河北西路、河东路与辽国交界之处。
烛光映照着他的侧脸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闪烁着锐利的光芒。
他登基已有近十年,虽历经波折,但自亲政以来,锐意进取,革新图强,对内整顿吏治,对外则时刻警惕着北方的强邻。
今夜,他心神不宁,一则因近日朝中事务繁杂,二则,便是牵挂那位秘密北上的庆弟。
轻微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,显示出来人武功修为的不凡。
内侍省都知张茂则轻轻推开门,低声禀报:“官家,老王爷到了。”
“宣。”赵煦转身,走回御案之后坐下。
一位身着紫色常服、面容清癯的老者缓步而入。
他步履看似平常,却落地无声,周身气度沉凝,正是汝南郡王赵宗兴。
“老臣参见官家。”赵宗兴拱手行礼。
“皇叔祖免礼,赐座,看茶。”
赵煦抬手示意,语气亲近,“深夜惊动皇叔祖,实因心中有事,难以安枕。”
内侍搬来椅子,奉上香茗后悄然退下,并掩上了殿门,只留君臣二人在内。
赵宗兴谢座后,端起茶盏,但并未急于饮用,而是抬眼看向赵煦,微笑道:
“官家可是为了庆儿北行之事忧心?”
赵煦见赵宗兴一语道破,也不意外,这位皇叔祖执掌皇城司,耳目遍布天下,更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,对他的心思往往洞若观火。
“正是。”赵煦身体微微前倾,
“日前雄州安抚使司加急传递密奏入京,言道庆弟与那乔峰,已顺利通过瓦桥关,进入我河北东路境内。
然密奏语焉不详,只言其过关后即迅速南下,未在雄州停留。
皇叔祖,皇城司在辽境,尤其在析津府的暗桩,可有更具体的消息传回?
庆弟此行,究竟做了何等大事?耶律休哥那老狐狸,可不是易与之辈。”
赵宗兴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。
他放下茶盏,捋了捋颔下短须,嗤笑一声道:
“官家,这臭小子在辽国,可是闹出了好大的动静!
恐怕连耶律休哥自己都没想到,会被两个年轻人弄得如此灰头土脸。”
“哦?”赵煦剑眉一挑,眼中兴趣大增,“详细说来!”
赵宗兴清了清嗓子道:“根据潜伏在析津府(辽南京)暗探传回的消息事情脉络大抵如此:
庆儿与乔峰潜入析津府后,不知用了何法,竟接近了耶律休哥的孙女耶律马哥,并借其力混入了南院大王府。”
他顿了顿,:“其后发生之事,颇为惊险。
据零散情报显示,当夜王府打斗激烈。
紧接着,便是王府大乱,耶律休哥似受制于人,其孙女耶律马哥被挟持。
那臭小子与乔峰,便如此明目张胆地挟持着辽国郡主,一路闯出王府,更在瓦桥关前,借郡主身份威逼守将开关,从容遁入我境。”
赵煦听得眼中异彩连连:“挟持耶律马哥?还在王府与耶律休哥交手?耶律休哥自身便是宗师高手,王府更是龙潭虎穴,他们竟能成功?庆弟的武功,竟精进如斯?还有那乔峰……”
赵宗兴点头,神色也严肃了些:
“官家,庆儿天纵奇才,武功进境更是一日千里,几个月前在环州见他时已经达到了宗师中期,此时恐怕又有精进,这实乃我大宋之福。
至于那乔峰,能与庆儿并肩闯龙潭,不足为奇。
最令人称奇的是他们的胆略与谋划,深入虎穴,擒贼擒王,一击即走,毫不拖泥带水。
耶律休哥此番颜面扫地,恐怕要气得吐血三升。
我皇城司在辽境的探子回报,近日南京道暗流涌动,南院大王府戒严,但对外却严密封锁消息,显然是吃了哑巴亏,不敢大肆声张,怕堕了辽国威风。”
“哈哈哈!”赵煦忍不住抚掌轻笑,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快意,
“好!好一个庆弟!干得漂亮!
耶律休哥镇守南院,历来是我朝北疆大患,屡屡陈兵边境,施加压力。
此番受此大辱,看他还有何颜面嚣张!
此事虽险,但成果斐然,不仅挫了辽人锐气,更可能引发其内部动荡。
皇叔祖,将庆弟此番辽地经历的详细情报整合成卷宗,尽快呈递上来!
我要细细览阅,此事大有可借鉴之处!”
他兴奋地在御案后踱了几步,忽然想起一事,问道:
“不过,庆弟既已安全入境,按常理应迅速返京,为何雄州奏报说他并未停留,而是继续南下?他此刻到了何处?去往何方?”
赵宗兴对于赵煦的兴奋了然于心,这位年轻的官家胸有韬略,最喜这等扬我国威、又能获取实际利益的奇功。
他答道:“回官家,庆儿与乔峰过关后,马不停蹄,一路南下,据沿途驿站及皇城司眼线所报,他们昼夜兼程直趋西京河南府方向。按行程推算,此刻恐怕已经抵达洛阳附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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