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的日头正盛,张舒铭快步走向镇卫生所,心里揣着几分急切——今天中午跟陈雪君和凌薇碰面聊聊证据收集的进展,更重要的是,他想借着这个机会,再跟凌薇说说话,解开两人之间那层莫名的隔阂。
卫生所的木门虚掩着,推开门,一股清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,驱散了满身的燥热。陈雪君早已在里间等候,刚挂完电话,脸上带着难掩的兴奋,眼角眉梢都透着雀跃。见张舒铭进来,她立刻起身关上里间的门,生怕声音泄露,压低了嗓门说道:“张老师,有好消息!我表哥刚才来电,他在张明家附近的垃圾堆里捡到的那些纸碎片,送去县里做了字迹还原,有一部分残留的字迹清晰辨认出来了!”
她说着,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复印件,快步递到张舒铭面前,指尖都带着一丝颤抖:“你看!这上面能看清‘高一(2)班补课费50元/人’‘资料费30元’的字样,还有几个学生的名字缩写!跟你之前说的王福升违规收费的明细完全对上了!”
陈雪君的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:“虽然只是部分碎片,而且很多字迹已经模糊,但这已经能证明他乱收费不是空穴来风,是实打实的证据!我表哥说,他还在继续拼凑其他碎片,说不定能还原出更完整的收费清单!”
张舒铭接过复印件,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模糊却刺眼的字迹,心里一阵振奋。这是他们收集到的第一个实质性证据,像一道微光,刺破了对抗黑暗的迷雾,让他看到了希望。他紧紧攥着复印件,眼神亮了起来:“太好了!有了这个,我们就有了突破口。让你表哥一定把碎片和鉴定报告都妥善保管好,千万别弄丢了。”
兴奋过后,张舒铭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里间,目光扫过空着的椅子,心里那股热乎劲瞬间凉了半截——凌薇没有来。
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空落落的。昨晚分别时,他明明跟凌薇说过,今天中午在卫生所碰面,一起商量后续的计划。她是忘了?还是故意回避?联想到早上在学校,她刻意加快的脚步、拐弯时决绝的背影,张舒铭的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,有失落,有担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。
他知道凌薇心里有顾虑,昨晚的意外像一道无形的墙,让她下意识地竖起了防备。可他更担心的是,王福升和张明不会善罢甘休,说不定会趁她孤身一人时下手。“凌老师……她没来?”张舒铭迟疑地问了一句,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。
陈雪君也察觉到了他的失落,脸上的兴奋淡了几分,叹了口气:“估计是教学太忙走不开吧。你也别太担心,我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,提醒她注意安全。”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我表哥还说,他查到赵建军最近半年在镇上收了不少‘好处费’,刘三的食堂承包费回扣、王福升每月上供的‘管理费’,都有转账记录的蛛丝马迹,他正在跟相关人员核实,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了!”
张舒铭点了点头,压下心里的担忧,重新振作起来:“好,让你表哥务必谨慎,别打草惊蛇。赵建军在教育局有关系,我们必须等证据确凿,才能一次性把他和王福升都扳倒。”
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后续的计划,比如如何联系那些被王福升刁难的老师和学生,如何进一步收集贫困生补贴被挪用的证据,张舒铭的心却始终悬着,时不时地看向门口,盼着凌薇能突然出现。可直到他离开卫生所,都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整个下午,张舒铭在传达室里坐立难安。登记访客、整理仓库的工作做得心不在焉,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早上凌薇冷淡的背影,还有昨晚她在药物作用下脆弱依赖的模样。他理解她的骄傲和顾虑,却也心疼她独自承受着这些压力。
夜幕渐渐降临,校园里的喧嚣渐渐平息,学生们放学回家,老师们也陆续离开了办公楼。张舒铭锁上传达室的门,抬头看向教学楼的方向,只见三楼英语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一盏灯,昏黄的光影透过玻璃洒出来,在夜色中格外醒目——他知道,凌薇还在里面批改作业。
一股强烈的念头在他心里升起:他要等她下班。不仅是怕她晚上独自走夜路不安全,更想跟她好好谈谈,把心里的话都说清楚。不管她有多冷淡,他都要让她知道,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不是彼此的负担,更是可以相互依靠的人。
他从传达室里拿了一个手电筒,走到教学楼门口的老槐树下站定。夜色渐浓,晚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得树叶沙沙作响。他靠着树干,目光紧紧盯着三楼的灯光,心里既紧张又期待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三楼的灯光终于熄灭了。又过了几分钟,一个纤细的身影从教学楼里走了出来,正是凌薇。她背着一个帆布包,脚步刻意放得轻快,却难掩一丝疲惫。刚走到楼门口,她的目光就撞上了树下的身影,还有那束穿透夜色的手电光柱——是张舒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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