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，耳边是模糊的嗡嗡声，间或夹杂着焦急的呼喊和医疗器械冰冷的滴滴声。脚踝处传来的不再是尖锐的疼痛，而是一种沉重到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麻木和灼热。
林澈费力地睁开眼，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，还有苏晚晴那双红肿却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睛。她紧紧握着他的手，力道大得指节发白。
“醒了？”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。
林澈想动一下，脚踝立刻传来强烈的抗议，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。他这才看清，自己的左脚被专业的固定支架牢牢包裹，高高吊起。
“别动。”苏晚晴连忙按住他，另一只手按响了呼叫铃，“二级扭伤，伴有部分韧带撕裂。需要至少六到八周的固定和恢复。”她的语速很快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，但微颤的尾音暴露了一切。
病房门被推开，波波维奇、德章泰·穆雷和科怀·伦纳德走了进来。老爷子脸色依旧不好看，但看到林澈睁着眼，明显松了口气。
“臭小子，差点把我们吓死。”波波维奇走到床边，语气难得地不那么严厉，“医生说你最后那几步跑动，是在用意志力对抗物理定律。下次再这么干，我就把你绑在替补席上。”
林澈扯了扯嘴角，想笑，却牵动了浑身的酸痛。“教练……我们输了。”
“输了比赛，没输人。”波波维奇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，“你，还有他们，”他指了指身后的穆雷和伦纳德，“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。输给这样的对手，不丢人。”
穆雷眼眶也是红的，他用力拍了拍林澈没受伤的肩膀：“兄弟，你他妈是个战士！那个logo shot，我这辈子都忘不了！”
伦纳德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，依旧没什么表情，但他走过来，将一顶崭新的马刺队帽轻轻放在林澈枕边。“好好养伤。”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，“下赛季，需要你。”
这句话，比任何华丽的夸奖都更让林澈心头滚烫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检查、会诊、制定详尽的康复计划。诊断结果比预想的稍好，没有结构性的大问题，但需要严格的制动和科学的恢复流程。赛季，对林澈来说，提前结束了。
离开菲尼克斯前，林澈坐在轮椅上，在苏晚晴的陪同下，参加了球队简短的赛季结束媒体会。他没有接受采访，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。
令他意外的是，太阳队核心克里斯·保罗和德文·布克，竟然在球队即将飞往东部备战总决赛的间隙，特意来到了马刺下榻的酒店。
保罗走到林澈面前，俯下身，郑重地与他握手。“那是一场战争，林。你是我职业生涯里，遇到过最硬的年轻人之一。”他的语气真诚，“好好养伤，未来是你的。但下次在季后赛遇见，我们不会留情。”
布克也点了点头，眼神里没有了球场上的杀气，取而代之的是认可：“期待下次对决。你让系列赛变得不同。”
对手的尊重，是战士最好的勋章。林澈郑重地回应了他们。
回到圣安东尼奥，迎接他们的是英雄般的礼遇。尽管没有进入总决赛，但马刺队在这轮史诗般的西决中展现出的坚韧、团队和血性，征服了无数球迷。机场聚集了大量前来迎接的球迷，他们高举着“虽败犹荣”、“马刺精神永不灭”、“林澈早日康复”的标语，眼中含泪，呐喊声却震天动地。
林澈坐在轮椅上，被这场景深深震撼。失败带来的苦涩，似乎被这股暖流冲淡了许多。
休赛期正式开始了。对林澈而言，这个休赛期的主题只有一个：康复与蜕变。
在苏晚晴和顶级康复团队制定的精密计划下，林澈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恢复过程。初期是绝对的静养和冰敷，缓解炎症。接着是轻微的活动度训练，在无负重状态下一点点唤醒脚踝的功能。每一天，都在与疼痛、僵硬和急于求成的焦躁作斗争。
苏晚晴几乎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工作，全程陪伴。她不仅是康复计划的监督者，更是林澈心理上的支柱。当他因为进展缓慢而沮丧时，是她用冷静的数据分析告诉他每一步的进步；当他在深夜里被疼痛折磨得难以入眠时，是她握着他的手，陪他直到天亮。
“你的身体在重建，澈。”她总是这样说，“不只是脚踝，经过这样一个赛季的淬炼，你的肌肉、神经、甚至你对篮球的理解，都在经历一次彻底的重塑。慢一点，是为了将来能飞得更高。”
除了身体康复，林澈将大量的时间投入到了对比赛录像的研究，尤其是西决七场的每一个细节。他反复观看太阳队的战术跑位，保罗的控场节奏，布克的得分方式，以及自己每一次处理球的得失。
更重要的是，他开始系统地回顾和思考自己与天赋银行力量的关系。
“法则时间的开启，消耗远超预期。”在公寓里，林澈对苏晚晴分析道，“但它带来的那种掌控感……无与伦比。我需要找到更高效的使用方式，或者……减少对它的依赖，将那种感知更多地融入到常规比赛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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