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年 9 月的阳光比夏天柔和了些，却还是把柏油路晒得发烫。苏晓背着新书包站在初中校门口，手里攥着那枚皱巴巴的巧克力糖壳 —— 那是小学毕业前陈屿送她的，她一直放在口袋里，糖壳边缘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，还带着淡淡的可可香。
校门口也有一棵老槐树，比小学的那棵粗些，枝叶更茂盛，风一吹，槐树叶哗啦响，像在欢迎新同学。苏晓的目光在公告栏前的人群里扫来扫去，找着陈屿的名字 —— 昨天她跟陈屿约好，今天报到的时候一起找班级。
“苏晓！”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，苏晓回头，就见陈屿背着篮球包跑过来，额头上沁着汗，“我刚才在公告栏看到你名字了，你在初一（2）班，我在初一（5）班，就在隔壁楼！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，可苏晓心里却有点失落 —— 不是同班。她点点头，小声说：“挺好的，隔壁楼也近。” 陈屿没察觉她的失落，还在继续说：“放学我们一起走啊，我知道一条近路，能路过小学的那棵老槐树。”
“好啊。” 苏晓笑着说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—— 不同班，见面的时间就少了，他会不会认识新的朋友，就忘了自己？
报到手续办得很顺利，苏晓在初一（2）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，同桌是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，叫林晚，性格很外向，一见面就跟她聊起了天。“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男生，背着篮球包，长得挺帅的，好像是初一（5）班的，” 林晚笑着说，“你认识吗？”
苏晓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，小声说：“认识，是我小学同学，叫陈屿。” 林晚眼睛一亮：“这么巧！以后可以一起玩啊。” 苏晓点点头，心里却有点不舒服 —— 她不想陈屿跟别的女生走太近。
上午的新生大会结束后，苏晓收拾好书包，在教室门口等陈屿。她站在槐树下，看着初一（5）班的同学陆续走出来，却没看到陈屿的身影。风把槐树叶吹落在她的肩膀上，她抬手把叶子拿下来，捏在手里，心里有点着急。
过了大概十分钟，陈屿才背着篮球包跑过来，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，高高瘦瘦的，是小学时的同学赵磊。“不好意思，让你等久了，” 陈屿挠了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，“赵磊拉着我聊篮球，没注意时间。”
赵磊笑着拍了拍陈屿的肩膀：“你就是苏晓吧？陈屿小学总跟我提起你。” 苏晓的脸一下子红了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好攥着手里的槐树叶，低头看着地面。
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走，陈屿和赵磊聊得很开心，从篮球聊到游戏，苏晓跟在后面，偶尔应一声，心里却越来越失落 —— 她想说自己等了他十分钟，想说她今天遇到了林晚，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
路过小学的老槐树时，苏晓停下脚步，抬头看了看 —— 槐树叶还是那么绿，树下的石凳还在，只是上面坐着两个陌生的小孩，正在玩 “老鹰捉小鸡”，像极了小学时的她和陈屿。“小学的槐树还在呢。” 苏晓小声说。
陈屿也抬头看了看，笑着说：“下次有空，我们来这里坐会儿吧，我还想跟你下象棋呢。” 苏晓点点头，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—— 他还记得小学的事。
送苏晓到小区门口时，陈屿从书包里掏出一颗糖，递给她：“我妈给的，草莓味的，你尝尝。” 苏晓接过糖，指尖碰到他的手，又赶紧缩了回来。“明天见。” 陈屿挥挥手，转身跟赵磊一起走了。
苏晓站在小区门口，看着他跑远的背影，手里攥着那颗糖，心里有点酸 —— 今天他因为赵磊让自己等了十分钟，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多这样的情况？她剥开糖纸，把糖放进嘴里，草莓味的甜意弥漫在舌尖，可她心里却没那么甜。
回到家后，苏晓把那颗糖纸夹进日记本里，又拿出小学时的槐果罐，打开看了看 —— 里面的槐果还是那么圆，只是颜色深了点。她想起今天林晚说的话，想起陈屿和赵磊聊得那么开心，心里越来越不安：初中的朋友多了，陈屿会不会慢慢忘了她？
晚上，苏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想起下午在学校走廊，看到陈屿书包上挂着一枚槐叶书签 —— 那是小学时她送他的，边缘已经有点磨损，可他还挂在书包上。她心里一下子亮了起来：他还带着书签，是不是还在意自己？可转念一想，也许只是觉得书签好看，没别的意思。
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，照亮了槐果罐。苏晓看着罐子，心里像有个小鼓在敲 —— 明天上学，她要不要问问陈屿，为什么还带着那枚书签？可又怕他说 “只是随便挂挂”，让自己失望。她攥着被子，心里乱糟糟的：到底要不要问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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