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 年 9 月的风带着秋意,吹得校园里的槐树叶慢慢变黄。高二文理分班的通知贴在公告栏前时,苏晓站在人群外,心里像揣了只兔子,怦怦直跳。她选了文科,因为她喜欢语文和历史,可陈屿的理科成绩一直很好,她知道,他肯定会选理科。
“苏晓,你在文科(3)班!” 夏萌从人群里挤出来,手里拿着一张纸条,上面记着两人的班级,“我在文科(1)班,离你不远,以后还能一起吃饭。”
苏晓接过纸条,目光却在公告栏上搜寻着陈屿的名字 —— 他在理科(6)班,教学楼和文科楼相隔两栋,中间还隔着一个操场。她的心里一下子凉了,像被秋风吹过,空落落的。
“别难过了,” 夏萌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虽然不在一栋楼,可放学还能一起走啊,周末也能约着去图书馆。”
苏晓点点头,小声说:“我知道。” 可她心里清楚,文理分班后,他们的课程表会完全不一样,见面的机会会更少 —— 她有语文课、历史课,他有物理课、化学课;她的晚自习在文科楼,他的在理科楼。
开学第一天,苏晓在文科(3)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。窗外能看到操场旁的老槐树,树叶已经黄了一半,风一吹,就有叶子落下来。她看着槐树叶,想起小学时和陈屿在槐树下的点点滴滴,心里有点酸。
上午的语文课,老师让大家自我介绍。苏晓站起来,声音有点小:“大家好,我叫苏晓,喜欢看书,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。” 说完,她就坐下了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 —— 她好像看到陈屿的身影从操场旁走过,背着篮球包,应该是去上体育课。
放学后,苏晓收拾好书包,在文科楼门口等夏萌。她站在槐树下,看着理科楼的方向,希望能看到陈屿的身影。可等了十分钟,夏萌来了,陈屿还是没出现。
“别等了,” 夏萌笑着说,“陈屿他们理科班第一节是体育课,估计早就去食堂吃饭了。我们也去吧,晚了就没糖醋排骨了。”
苏晓点点头,跟着夏萌往食堂走。路过理科楼时,她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,走廊里空荡荡的,没有陈屿的身影。
接下来的几天,苏晓果然很少见到陈屿。偶尔在食堂偶遇,他也总是和赵磊一起,手里拿着餐盘,匆匆打了饭就走,只来得及跟她点个头。苏晓想跟他说句话,可看到他身边的赵磊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周五下午,苏晓去图书馆借一本《红楼梦》。图书馆里很安静,只有翻书的声音。她在文学区找书时,突然看到了陈屿的身影 —— 他在理科区,手里拿着一本编程杂志,正看得认真。
苏晓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,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过去。“陈屿?” 她小声喊他。
陈屿抬头,看到她,笑了笑:“苏晓,你也来借书啊?借什么书?”
“《红楼梦》,” 苏晓小声说,“你呢?借编程杂志?”
“嗯,” 陈屿点点头,把杂志抱在怀里,“我们老师让我们多看点编程方面的书,以后可能要参加竞赛。”
苏晓点点头,想说点什么,可看着他怀里的编程杂志,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—— 他们的世界,好像因为文理分班,变得越来越远了。他聊的是编程、物理公式,她聊的是小说、历史事件,没有了共同话题。
“我还要找书,先走了。” 苏晓小声说,转身往文学区走。
“好,” 陈屿点点头,“看完《红楼梦》,可以跟我说说里面的故事,我还没看过呢。”
苏晓回头,冲他笑了笑,心里暖暖的。可等她找到《红楼梦》,再回头看理科区时,陈屿已经不见了 —— 他应该是借完杂志走了。
苏晓抱着书,坐在图书馆的长椅上,心里有点失落。她翻开《红楼梦》,可看了半天,一个字都没看进去。她想起以前,他们一起在槐树下补习数学,一起做手抄报,一起捡槐果…… 那些时光,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。
回到家后,苏晓把《红楼梦》放在书桌上,又拿出日记本,在本子上画了两本书,一本是语文书,一本是编程杂志,中间隔着一条线。她看着画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,有点疼。
“文科和理科,好像隔着很远。”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,字迹有点潦草。
晚上,苏晓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她想起下午在图书馆,陈屿说让她看完《红楼梦》跟他说里面的故事,心里又有点期待。也许,就算文理分班,他们还是能找到共同话题的?
可转念一想,陈屿要参加编程竞赛,肯定很忙,哪有时间听她讲《红楼梦》的故事?他刚才说的话,可能只是随口说说。
风从窗外吹进来,带着槐树叶的味道。苏晓起身走到书桌前,看着日记本里的两本书,心里乱糟糟的:文理分班,是不是真的会让他们越来越远?他们的羁绊,会不会因为这两本书,慢慢消失?
她拿起那本《红楼梦》,翻到第一页,心里暗暗下定决心:等她看完这本书,一定要找陈屿,跟他说说里面的故事。可她又怕,等她看完的时候,陈屿已经没时间听了。
那晚,苏晓抱着《红楼梦》,直到很晚才睡着。她梦见自己和陈屿坐在槐树下,她给他讲《红楼梦》的故事,他给她讲编程的知识,槐树叶落在他们的书上,像小时候一样。可醒来后,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窗外的槐树叶,提醒她那只是个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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