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的早上，苏晓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。她睁开眼，看着宿舍天花板上的吊扇，愣了几秒才想起昨天答应夏萌的事 —— 今天下午要去操场第六棵树，跟陈屿摊牌。
她坐起身，揉了揉眼睛，目光落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上。那个抽屉里，放着陈屿送她的唯一一份 “礼物”—— 一本计算机系的习题册，是她生日那天收到的。
苏晓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拉开了抽屉。那本习题册放在最里面，蓝色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，是陈屿常用的那个牌子。她伸手把习题册拿出来，指尖拂过封面，能感觉到纸质的粗糙。翻开第一页，里面是空白的，没有写名字，也没有任何标记 —— 陈屿甚至没在上面写一句生日祝福。
记忆突然回到两个月前，她生日那天。
那天是周六，天气很好，阳光暖洋洋的。苏晓特意穿了件新买的白色连衣裙，还化了点淡妆，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约定的奶茶店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手里攥着给陈屿准备的礼物 —— 一个手工缝制的钥匙扣，上面绣了一只小鲸鱼，是陈屿喜欢的动物。她想着，等下见到陈屿，就把钥匙扣给他，再跟他说 “生日快乐”（陈屿的生日比她晚一周，她想提前一起过）。
奶茶店的门被推开时，苏晓立刻抬起头，看见陈屿走了进来。他穿了件黑色 T 恤，牛仔裤，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袋子，看起来有些匆忙。“抱歉，来晚了，” 陈屿在她对面坐下，把袋子推给她，“实验室有点事，耽误了。”
苏晓笑着说 “没事”，眼睛盯着那个袋子，心里满是期待。她以为里面会是蛋糕，或者是小礼物，可当她打开袋子，看见那本蓝色封面的习题册时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。
“我看你最近在写中文系的论文，可能需要查点资料，” 陈屿拿起桌上的菜单，没看她的表情，语气很平淡，“这本习题册里有一些计算机和文学交叉的案例，你或许能用得上。”
“哦…… 谢谢。” 苏晓把习题册抱在怀里，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。她低头看着习题册，手指摩挲着封面，想说 “今天是我生日”，又想说 “我给你准备了礼物”，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她看见陈屿点了杯冰美式，眼神盯着窗外，好像对她手里的习题册，没有丝毫在意。
那天的奶茶，苏晓没尝出一点甜味。她没提自己的生日，也没把钥匙扣拿出来 —— 觉得再拿出来，只会更尴尬。陈屿喝了半杯咖啡，就说 “实验室还有事，要先走”，起身时甚至没问她要不要一起走。苏晓坐在奶茶店，抱着那本习题册，直到店员提醒 “要打烊了”，才慢慢站起来。
走出奶茶店时，天色已经暗了。苏晓沿着马路慢慢走，心里空荡荡的。第二天，林晚在宿舍楼下，“昨天不是你生日嘛？陈屿有礼物托我给你！”
“生日快乐呀！” 林晚把玩具熊塞给她，笑着说，“他说你喜欢毛绒玩具，就给你买了这个，怎么样，可爱吧？”
“谢谢……” 苏晓抱着玩具熊，心里又暖又酸。林晚是陈屿的初中同学，也是她的朋友。而陈屿，作为她的 “男朋友”，昨天只送了一本习题册，连一句 “生日快乐” 都没有，今天是来弥补的吗。
那天晚上，她抱着玩具熊坐在床上，看着那本习题册，眼泪掉了下来。她告诉自己，陈屿只是太忙了，只是不擅长表达，可心里的失落，却像潮水一样，怎么也退不下去。
现在，苏晓把习题册翻到最后一页，还是空白的。她想起陈屿托林晚送的那个玩具熊，现在正放在衣柜的顶层，绒毛已经有些脏了。她突然怀疑，林晚说 “陈屿说你喜欢毛绒玩具”，是不是真的？还是林晚怕她难过，特意找的借口？毕竟陈屿从来没问过她喜欢什么，甚至不知道她对毛绒玩具其实一般 —— 那个玩具熊，她只抱过一次，就放进了衣柜。
苏晓把习题册合起来，放回抽屉里。她盯着抽屉里的缝隙，突然觉得很讽刺：自己把陈屿送的习题册当宝贝一样藏着，甚至没舍得在上面写一个字，可陈屿呢？他大概早就忘了自己送过这本习题册，忘了那天是她的生日，忘了他们之间还有 “男朋友”“女朋友” 这层关系。
宿舍门被轻轻推开，夏萌探进头来：“怎么样，跟陈屿约好了吗？”
苏晓抬起头，点了点头：“约好了，下午四点，操场第六棵树。”
夏萌走过来，坐在她身边，拍了拍她的肩：“别怕，有我呢，要是他敢欺负你，我就冲过去骂他！”
苏晓笑了笑，心里却还是慌。她想起刚才翻习题册时的失落，想起生日那天的冷清，突然不知道，下午的摊牌，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。是想让陈屿说 “我只是没准备好”，还是想让他干脆说 “我们分手吧”？
她站起身，走到衣柜前，把顶层的玩具熊抱了下来。粉色的熊眼睛是黑色的，盯着她看，像在问她 “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”。苏晓抱着玩具熊，坐在床边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她突然很想知道，林晚送这个熊的时候，陈屿到底有没有说过 “苏晓喜欢毛绒玩具”—— 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，那这段感情里，还有多少是真的？
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，照在玩具熊的绒毛上，泛着淡淡的粉色。苏晓知道，下午四点很快就会到，她必须要去面对陈屿，可心里的疑问，却像雪球一样，越滚越大。她甚至开始害怕，要是问清楚了，自己连最后一点回忆的温度，都会失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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