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置，阳光正好。苏晓把书包放在桌上，拉开拉链，想拿出专业课的书复习，手指却先触到了一本硬壳的习题册 —— 是陈屿在她生日时送的那本。她愣了一下，指尖在封面上停留了几秒。封面是深蓝色的，边角已经被磨得有些毛躁，是她这段时间总把它放在书包里，却从来没翻开过。以前她总说自己数学不好，陈屿当时还笑着说 “这本习题册很有用，我帮你划了重点，你做完我帮你改”，可到最后，她一道题都没做，他也从来没问过。
苏晓叹了口气，把习题册拿出来，放在阳光下。阳光透过书页，把里面的字迹照得清晰可见。她翻开第一页，就看到陈屿用黑色水笔划的横线，旁边还有小小的批注：“这道题容易考，步骤要写全”。字迹工整，和他平时写代码时的潦草完全不一样，她记得当时看到这些批注时，还偷偷开心了好久，觉得他虽然话少，却很用心。
可现在再看，那些字迹却像一根根细针，扎得她眼睛发疼。
她一页页地翻着，翻到中间的时候，一张小小的橡皮从书页里掉了出来，落在桌面上，发出轻微的 “嗒” 声。
苏晓的呼吸顿了顿，弯腰把橡皮捡起来。那是一块白色的橡皮，边角被磨得圆圆的，上面用小刀刻着一个小小的 “屿” 字，字的旁边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 “晓” 字 —— 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，陈屿刻的。
那时候她的橡皮总丢，有一次考试，她找不到橡皮，急得快哭了，陈屿偷偷把自己的橡皮推到她桌子底下，小声说 “你用我的”。后来她发现橡皮上刻了两个字，问他是什么意思，他红着脸说 “没什么，就是怕你又丢了”。
从那以后，这块橡皮就一直跟着她，小学毕业时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铅笔盒，初中时放在书包的小夹层里，高中时夹在常用的笔记本里，直到大学，她把它夹进了陈屿送的习题册里 —— 她以为，这是他们之间羁绊的证明，是从童年延续到现在的喜欢。
可现在，这块橡皮还在，他们的感情却没了。
苏晓摩挲着橡皮上的字迹，指尖有些发抖。她想起小学时，他们是前后桌，陈屿总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给她传纸条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；想起放学路上，他们一起走在夕阳下，踩着对方的影子，笑得像个傻子；想起有一次她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，陈屿虽然比她还矮一点，却挡在她前面，说 “不许欺负她”。
那些画面明明那么暖，怎么现在想起来，却觉得那么讽刺？
她以为他们的感情是从童年开始的种子，只要用心浇灌，就能开花结果。可原来，只有她一个人在浇水，陈屿从来都没在意过这颗种子，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。
“同学，这里有人吗？”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苏晓赶紧把橡皮攥在手心，擦干眼角的湿意，回头一看，是林晚。
林晚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连衣裙，手里拿着一杯珍珠奶茶，笑着看着她：“好久没见你了，最近还好吗？”
苏晓愣了一下，她和林晚不算熟，只在几次朋友聚会上见过。上次生日聚会，林晚还送了她一个玩具熊，说 “这是陈屿买的，让我帮他带给你”。
“还好，” 苏晓勉强笑了笑，“你也来复习？”
“是啊，下周要考英语，过来背单词。” 林晚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，把奶茶放在桌上，“对了，上次送你的玩具熊，你还喜欢吗？陈屿说你喜欢可爱的东西，特意挑的。”
苏晓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想起昨天整理东西时，看着那个玩具熊，还在怀疑是不是陈屿真的买的。现在林晚又提起这件事，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—— 如果陈屿真的知道她喜欢可爱的东西，为什么生日时只送了一本习题册？如果他真的在意她，为什么连牵手都觉得尴尬？
“还好，挺可爱的。” 苏晓低下头，避开林晚的目光，手指紧紧攥着那块橡皮，橡皮的边角硌得手心有点疼。
林晚笑了笑，没再说什么，拿出英语书开始复习。苏晓却没了复习的心思，她把橡皮重新夹回习题册里，合上书本，放在书包的最底层。
阳光渐渐移开，桌上的影子变长了。苏晓看着对面林晚认真复习的侧脸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疑问：林晚和陈屿，到底是什么关系？她送玩具熊时说的话，是真的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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