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里的沉默还在继续，苏晓的心跳得越来越快，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。她紧紧地攥着手机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课本，仿佛要把那本书盯出一个洞来。
就在她快要忍不住挂掉电话的时候，陈屿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。
“是。”
一个字，简单明了，却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了苏晓的心上。她甚至能感觉到，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砸得裂开了一道缝，冰冷的空气从缝里灌进去，让她疼得浑身发抖。
她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，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可当真正听到陈屿亲口承认的时候，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眼泪瞬间涌了上来，模糊了她的视线，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几乎是哽咽着问：“那…… 那我们过去的一年半，算什么？”
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，苏晓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画面。
她想起高二那年的夏天，她因为数学考试没考好，躲在学校的第六棵香樟树下哭。陈屿找到她的时候，手里拿着一包纸巾和一瓶冰镇可乐，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哭，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边，陪她一起看着远处的操场。等她哭够了，他才开口说：“下次数学不会的题，我教你，我数学比你好。” 那天的阳光很好，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陈屿的脸上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盛满了星光。
她想起自己 18 岁生日那天，陈屿送了她一本厚厚的习题册。那本习题册是他熬夜整理的，里面每一道题都有详细的批注，从知识点到解题步骤，写得清清楚楚。最后一页，他还写了一行小字：“苏晓，加油，我们要一起考上好大学，一起去看更远的风景。” 那天她抱着习题册，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。
她想起大一平安夜那天，学校里到处都是圣诞装饰。陈屿手里只有一个苹果，他把苹果掰成两半，递给她一半，说：“虽然只有半颗，但我们一起吃，就能一起平平安安了。” 那天的风很冷，可她咬着甜甜的苹果，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她想起分手前的一个月，她感冒了，咳嗽得很厉害。陈屿知道后，特意去校医院给她买了药，还每天早上给她带一杯热豆浆。他说：“多喝热水，按时吃药，很快就会好的。” 那时候她还觉得，陈屿虽然话不多，但对自己真的很好。
这些画面，曾经是她心里最珍贵的回忆，可现在，却变成了最伤人的利器。她不明白，为什么曾经那么好的两个人，会变成现在这样；为什么那些温暖的瞬间，会在短短一个月里，变得一文不值。
电话里的陈屿沉默了几秒，然后传来的声音，比刚才更冷了：“苏晓，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他的语气很平淡，没有丝毫的犹豫，也没有丝毫的不舍，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小事。
“我知道我们分手了，” 苏晓的眼泪掉了下来，砸在课本上，晕开了一小片水渍，“可分手也不能这么快就忘了过去吧？我们在一起一年半，不是一天两天，你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？”
“我没有忘，” 陈屿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，“但过去就是过去的事了，人总要往前看。我现在和谁在一起，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跟我没有关系？” 苏晓的情绪有些激动，声音也提高了几分，“陈屿，你有没有心啊？当初是你说喜欢我，是你说要跟我一起努力，是你……”
“够了，苏晓。” 陈屿打断了她的话，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烦躁，“我说过了，我们已经分手了，别再纠缠这些事了。我还有事，先挂了。”
“等等，陈屿！” 苏晓急忙喊住他，她还有很多话想问，还有很多委屈想倾诉，可电话里传来的，却是一阵冰冷的忙音。
“嘟嘟嘟……”
陈屿挂了电话。
苏晓握着手机，呆呆地坐在椅子上。忙音还在耳边响着，可她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。她能听到自己的眼泪掉在桌子上的声音，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，还能听到心脏破碎的声音。
她把手机放在桌上，看着屏幕上的通话记录 —— 通话时长 1 分 47 秒。这 1 分 47 秒，却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。
手机屏幕慢慢暗了下来，自动锁屏后，壁纸露了出来。那是大一暑假，她和陈屿一起去海边玩时拍的合照。照片里的她，笑得很开心，靠在陈屿的肩膀上；照片里的陈屿，虽然表情还是有些拘谨，但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。
这张壁纸，她用了快一年了，从来没有想过要换掉。可现在看着这张照片，她却觉得无比刺眼。那些曾经的笑容，现在都变成了讽刺，提醒着她，过去的一切，都已经回不去了。
她伸出手，想把壁纸换掉，可手指悬在屏幕上，却迟迟不敢按下。她舍不得，舍不得那些曾经的美好，舍不得那个曾经对她温柔的陈屿。
可她又知道，不换掉，她就永远无法放下。
苏晓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，心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—— 一个说 “换掉吧，彻底放下过去”，另一个说 “别换，再留一点回忆”。
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，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，屏幕亮了起来。她以为是陈屿发来的消息，心里瞬间燃起一丝希望，急忙看向屏幕。
可屏幕上显示的，却不是陈屿的名字，而是夏萌发来的一条微信：“晓晓，你还好吗？我买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，现在在你宿舍楼下，开门。”
看到这条消息，苏晓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。她不知道夏萌为什么会来，不知道夏萌是不是看出了她的难过。她只知道，现在的自己，真的很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，真的很需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。
她慢慢站起来，擦干眼泪，走到门口。可手放在门把手上，她又犹豫了 —— 她不想让夏萌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，不想让夏萌担心。
可门外的夏萌，还在等着她开门。
苏晓深吸一口气，终于还是打开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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